番外之並蒂擇鳳短篇版3(1 / 2)

西方剛剛有些發白,錦月便已經穿戴整齊,一襲透著淡淡綠色的平羅衣裙,長及曳地,無一朵花紋,隻袖口用品紅絲線繡了幾朵半開未開的夾竹桃,乳白絲絛束腰,垂一個小小的香袋並青玉連環佩,益發顯得身姿如柳,大有飛燕臨風的嬌怯不勝。

發式亦梳得清爽簡潔,隻是將劉海隨意散得整齊,前額發絲貌似無意的斜斜分開,再用白玉八齒梳蓬鬆鬆挽於腦後,插上兩枝碎珠發簪,一支金崐點珠桃花簪斜斜插在光滑扁平的低髻上,長長珠玉瓔珞更添嬌柔麗色,餘一點點銀子的流蘇,臻首輕擺間帶出一抹雨後新荷的天然之美。

看著鏡子盛裝打扮過的自己,錦月將手扶過白皙精巧的臉。

“青鸞,你說我美嗎?”

青鸞為錦月整理衣裙的手頓了一下。朝鏡子望去,裏麵的女子雅致的玉顏上雕刻著絕美的五官,水色的雙眸清澈見底又不失明媚,但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櫻桃般輕薄如翼的小嘴,蕩漾在精致無暇的臉上的笑顏,清秀的臉蛋上上露出絲絲嫵媚,勾魂懾魄。

“小姐自是美。”

錦月低頭淺笑,青鸞雖然話少,卻從不曾說過謊話。

“那和弦陽比呢?”

青鸞收回目光低頭沉思,她們一個明媚純淨,如初生的驕陽,一個沉靜淡雅,像是午夜蒼穹的明月,同樣有著世人望塵莫及的精致五官,豔絕天下的才情,實在難分伯仲,若說那個更好些,實在很難裁決。

看出了青鸞的為難,錦月隆了隆額前碎了的劉海。

“我說笑的,你不必當真。”

西子湖畔,滿池的殘荷蕭條的不成樣子,湖邊圍了一周的柳樹隻剩灰色的枝條孤寂的垂著。

曾經她就是在這裏看見赫連鳴謙,當時正值盛夏,蓮花依偎著開滿了碧色湖麵,青翠的柳葉低低的垂至地上,成對的鴛鴦在湖中蓮蓬下棲息,本是來賞這滿池的荷花的,卻聽到一人在這湖邊輕吟一首蘇軾的詞。

“東武望餘杭,雲海天涯兩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還鄉,醉笑陪公三萬場。不用訴離觴,痛飲從來別有腸。今夜送歸燈火冷,河塘,墮淚羊公卻姓楊。”

這是蘇軾被貶,訴說自己懷才不遇的一首詞,因為是背對著,錦月這能看到他修長的背影,卻也覺得淒涼一片,在這炎熱的夏季看到這樣的背影便生出一震寒意,不禁有了憐惜,忍不住和他一首。

“東坡提筆才情溢,《南鄉子》同命惜,楊素墮淚,河塘蕭瑟,燈火迷離,功成名遂借醉剔驅。子瞻詩篇千古傳,《江城子》夢妻顏,軒窗梳妝,鬆岡明月,孤墳此情難斷,怎肯不識霜鬢塵麵。”

這時,赫連鳴謙轉過身來,烏發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係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驚為天人。

錦月不知不覺便羞紅了臉,若不是輕紗遮麵,這緋紅的臉頰便被麵前的人看了去。

“姑娘好才華。”

自小稱讚她的人不在少數,什麼樣的讚美她沒聽過,可這人一句如此簡單的直白的讚揚,便讓她欣喜不已。

“小姐,公子應該不會來了。”

沒想到不知不覺,這明日已經從東方沉到西方。

“他,終是對她無心,哪怕知道自己一直為弦陽代筆,哪怕知道自己對他傾心,還是一點希望都不曾給她。”

一陣涼風拂過,吹散了她滿腹的委屈,爹爹的逼迫,鳴謙的絕情,走入宮門的恐慌,在這一瞬間坍塌。

青鸞看著錦月抱膝,將頭埋在裏麵抽泣,瘦削的香肩微微顫動著,自小陪她,姑娘一直有一種超乎她年齡的冷靜,從不曾看見她如此失態過,看來這赫連公子,姑娘甚是在意。所有人都羨慕姑娘才情絕豔,身份尊貴,可她的苦卻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