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軒帝元年三月。
暖花開,京都紅珞城紫丹早早綻放。
賞花之風年年依舊。
深閨女子也呼朋喚友前往百媚園。
京都延福大道兩旁盡栽紫丹,雖不如百媚園的千葉粉丹珍貴,但也非泛泛之品。
永寧侯府四姐沐惜錦和燕王府的馨靈郡主越性一路賞來,身後跟了各自的丫環,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她們剛至百媚園南門,便見人群驚慌四散,平時端莊高雅的姐夫人們嚇得釵歪髻斜,胡亂跑著,迷了方向。
沐惜錦被尚書家的二姐撞得生疼,揉了揉胳膊,一壁拉了素來好熱鬧的馨靈郡主:“馨靈,別進去,我們趕緊走吧!”
馨靈郡主反拽了她的手,眸光晶亮:“惜錦,怕麼子,青白日的,難不成有盜匪?放心,我保護你!”
沐惜錦尚未反應,已被她帶入了百媚園內。
園內的場景令權戰心驚。
一處千葉粉丹叢中,一名纖弱的紫衣少年渾身是血,他腳步踉蹌,手執長劍,以一抵十,力氣漸竭,劍勢越來越弱。
地上躺了數具藍衣屍體,衣著和那些圍攻少年的人一模一樣。
是世家仇殺還是武林紛爭?
沐惜錦心念電轉間,那少年又中了藍衣人一劍。
馨靈郡主大怒,正欲拔劍相救,突地一道白影飛落圈內,伸手扶住少年,揚腕甩出一把千葉粉丹綠葉,十名藍衣人瞬間倒地氣絕。
來人身材頎長,劍眉星目,俊美無儔,年約二十許,他白衣如雪,眸光清冷,若冬月幽寒。
他語調淡漠:“你內傷頗重,我無藥救你。”
“多謝大俠!”少年苦笑,“我今日能活著已是萬幸,內傷慢慢將養吧。”
“我有我有!”馨靈郡主連忙上前,從香囊裏取出一粒紅丸,“這是百花丸,再重的傷都能醫好。”
少年陰鬱的眸華一亮:“多謝姑娘!”
“慢!”白衣公子隔開他的手,“百花丸是宮中至寶,可醫百病千傷,唯獨你吃了,要命!”
他的聲音雖冷,卻如清泉好聽,不覺討厭,反而誠服。
少年恍然,幽幽一歎:“是了,我對花類過敏,抱歉,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
馨靈郡主瞪大眼:“還有人對花過敏?”
沐惜錦明眸瞟了少年一眼,他臉上的紅疹愈來愈多,唇色漸烏,果然是嚴重過敏。
少年也瞬間醒悟過來,是啊,自己一直對花類敬而遠之,那些人故意引他往花間刺殺,無疑是熟悉他的至親手足。
少年一時氣怒交加,胸口越來越悶,呼吸漸漸困難,臉色發紫,仿佛下一瞬就要魂魄離散。
馨靈郡主驚白了臉:“你挺住,別死!”
白衣公子伸手點住少年幾處穴道。
沐惜錦再也無法遲疑,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她迅速打開香囊,拈了一粒紅綠紫三色丸往少年口中送去,白衣公子也不問是何物,直接將水囊灌了他幾口。
須臾,少年神色慢慢恢複正常。
沐惜錦和馨靈郡主同時鬆了口氣。
馨靈郡主雙手合十:“謝謝地,你總算緩過來了,否則這位公子白救了你。”
少年張口欲語,嘴不能言,白衣公子在他身上輕觸幾下,腳尖微點,如雁飛去。
真的是來無痕,去無跡,一抹微雲,轉瞬縹緲若夢。
少年對了沐惜錦深深一揖:“長魚托鼎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公子不必多禮,相逢便是有緣。”沐惜錦伸手拽了他腰間香囊,裝了數粒三色丸,“這是我閑時無聊用各色香草做著玩的,我的丫環當糖吃。”
“不是很貴重的東西,但能治療內傷,公子一日吃一粒,十日好透。餘下的也堅持吃完,飲食不必禁忌。”
少年握緊香囊,眼底一泊水光,他急忙低頭,將香囊係好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