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他是……我哥哥,”我的內心掙紮著承認這個既定的事實,“我知道該怎麼做,你不用擔心。”
她盯著我的眼睛,嚴厲和憂慮交織在一起呈現在她蒼白的臉上:“不要難過,時間會衝淡一切的……”她輕歎道,“快去洗臉,上學要遲到了。”
“我請假了,”我不慌不忙地說,“我想在家裏多陪陪你。”
“不行!不能耽誤學習!”她嚴厲地製止我。
“今天是星期五,反正明天就是休息日。”我爭辯道。
“不要找借口,我不要緊。”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怎麼會不要緊?看看你的樣子,我不可能安心上課!”我撅著嘴,一邊說,一邊起身走向衛生間,“如果你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我馬上就去學校。”
媽媽沒有再多說些什麼。等我洗完臉,換好衣服走出來,她已經把早飯擺上餐桌了。
早飯後,媽媽給劉誠打了一個電話,劉伯伯仍然昏迷不醒的消息,讓她的情緒陷入極度低落。無論我怎麼安慰,似乎都不起作用。
她隻是靜靜地蜷縮在沙發上,眼神迷茫,表情呆滯。這種狀態持續了一整天,我根本毫無辦法。
劉誠再沒有打電話過來,說明劉伯伯的狀況一直沒有好轉。媽媽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幾乎看不見任何血色了。
中午的時候,我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小超市買了些食材,照著從網上搜來的食譜,熬了一鍋八寶粥,做了幾個小菜,可是直到晚上,媽媽一口都沒有動過。
我又心疼又氣惱,強硬地逼著她喝了些粥,她簡短地稱讚了兩句,搖搖擺擺地往臥室走。
我緊跟過去,扶著她躺上床,蓋好被子,像昨天一樣反複輕撫她的背,直到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才悄悄離開。
回到廳裏,我安靜地吃完了晚飯,仔細地整理了餐具,再看看時間,剛過8點。
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呢?書和畫冊似乎都看不下去,電視也不能打開,上網嗎——不,也不想!
我靠在椅子上,眼睛木訥地在房間裏掃來掃去,毫無目的……不經意間,我的目光停駐在角落裏蓋著一方白布的畫架上。
那是一副半個月前開始的素描……我慢慢走過去,凝視著那方白布……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掀開白布,那副完美無瑕的、令人著迷的麵孔以線條形式隱隱約約展現出來……我的手不受控製地拿起畫筆,繼續未完成的作品……
這期間,我的大腦裏唯一出現的畫麵就是那一張生動的臉。
盡管雅靜和燕子再次發來了關心和問候的簡訊,盡管郭翔也意外地打來電話詢問情況——這讓我稍稍中斷了一會兒——我的手始終在盡情飛舞,它隻想描繪出我生命中最美好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