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窗外霧很大,陰沉沉的,昨晚降溫了。
我的內心猶如這暗沉的天氣,怎麼都明亮不起來。因為經過一整夜的輾轉,有一件事我基本可以確定:我喜歡上了歐陽爍。
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並沒有因為這樣的感覺而感到高興。
這是多麼的矛盾!既然心裏已經承認了這份感情,為何不能坦然去麵對?是因為媽媽長期灌輸的思想還是因為自己不敢踏出那一步?但無論如何,我都要盡快答複歐陽爍。
距離他的告白已經快兩個月了,如果繼續拖延下去,既會傷害他也會讓自己處於更加不安的境地。
“下雨了嗎?”睡在對麵的婉欣揉著惺忪的睡眼突兀地冒出來一句,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
“不清楚,但是霧很大。”我悄聲說道,怕吵醒了尚在熟睡的人。
“什麼都看不清呢,霧茫茫的。”婉欣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有些失望。
我起身撐著拐杖步入衛生間,麻利地洗簌完畢,出來看見大家都已經起床了。我穿上毛衣,套上昨晚那件杏色的法蘭絨外套,身上隱隱傳來衣服上殘留的淡淡馨香。
戶外的能見度大概僅有十幾米,濃重的霧氣帶著潮濕的水汽,觸碰到我裸露的臉和脖子,冰涼冰涼的,我縮著脖子,拉高外套的領子,和婉欣鑽入白色霧海之中。
今天的第一節課是《設計學概論》,這節課是在大教室裏和B班合並上課。我和婉欣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理論課都是枯燥乏味的。
授課的黃老師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女性,她的聲帶有些沙啞,又沒有節奏,聽久了很容易讓人產生聽覺疲勞。
不知道是不是天冷了,時間也走得慢,下課鈴總是不響。我看見個別同學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樣子,而整個課堂也顯得死氣沉沉。
昨晚我沒有睡好,現在哈欠不斷,真的好想就這麼躺下去補補覺。
不知不覺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安靜地課堂上響了起來。我抬眼掃了一圈,發現許多同學正埋頭交耳小聲議論著什麼。
議論聲嚶嚶嗡嗡越來越大,一向脾氣很好的黃老師也忍不住了。
“出什麼事了?你們在議論什麼?”她提高嗓門大聲問道。
教室裏立即安靜下來,沒有人再發出聲音。
課,繼續上。
這時,我無意中瞥見前排的同學正在瀏覽手機裏的信息,而他旁邊的同學也是如此。環顧四周,不少同學都貓低了頭在桌子下麵偷偷查看手機。
難不成有什麼爆炸新聞?
我看向旁邊的婉欣,她也正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我們交換了眼神,小心翼翼地從背包裏翻出調成靜音的手機。
我首先進入班級QQ群——難以置信!
我手指顫抖著又進入微信群,又打開校內BBS論壇——不斷翻滾的消息都在議論著同一件事——令我極度震驚!
“殷麗怎麼是這樣的人?你看這個被打的女孩多可憐啊!”
“對呀,看她平時嬌滴滴的,沒想到一旦發起狠來如此嚇人。”
“付紅宇和孫蕾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們以後還是離他們遠點……”
“公布消息的人說受害人是法學院的?殷麗現在不是正和法學院的那個花花公子在交往嗎?為了爭風吃醋把人家打的流產,這不是犯罪嗎?”
“對呀!為什麼不去告她?”
“這是醜聞啊!當然不能隨便說出來。”
“所以受害人的朋友才會采取這種方式譴責殷麗她們一夥兒吧!”
“殷麗你們別潛水了,冒個泡唄……”
“她們怎麼敢出來,你別鬧了……”
“……”
“……”
“叮鈴鈴——”下課鈴猛烈地響起,我驚出一身冷汗。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婉欣一臉焦慮地看著我。
我憂心忡忡地回望著她,我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誰把殷麗夥同付紅宇和孫蕾欺淩秦悅悅的事情抖了出來?這件事除了當事人就隻有我和歐陽爍知道,可他並不清楚是殷麗她們傷害了秦悅悅——當然,他也可能從某種途徑了解到真實情況,但他絕不可能將這件事情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