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梧桐樹上最後幾片殘葉悄然飄落,初冬降臨。
我腳上的石膏總算拆掉了,接下來,就是複健。
每天,我都遵照陳教授傳授的方法進行熱敷,小心翼翼地活動僵硬的腳踝,效果還是很明顯的,但是直到受傷的腳能夠完全受力為止,拐杖仍然必須隨身攜帶。
吃過晚飯,殷麗和鄭敏還沒有返回宿舍,婉欣在一塊白布上練習繡花針法,我坐在床上,像往常一樣,把一條橡皮圈套在腳上做肌力訓練,腦子裏卻在胡思亂想。
時裝秀之後,殷麗對我越發惡劣,處處與我為難。仔細想想,她對我態度的轉變始於那次偶然撞見的事,李智宸的怪異行為,則讓她變本加厲,以至於水火不容。
想到她對秦悅悅的所作所為,還有針對接近李智宸的女孩們的過激反應,我感到一陣莫名的煩惱。我想我必須找個機會和她麵對麵好好談一談了,不能再讓事情這樣繼續惡性發展下去。
我的手機響了,是秦悅悅打來的。
我快速按下通話鍵:“悅悅姐?”自從她出院,我們還沒有見過麵,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小奕,你出來方便嗎?”手機裏傳來她略顯遲疑的聲音。
“方便呀!找我有事嗎?”
“我在你宿舍附近,如果可以,出來一下好嗎?”她以商量的口吻問道,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爽快地答應了。我迅速套上一件棉外套,和婉欣打了聲招呼急急忙忙出了門。
我們相約在校舍後麵的咖啡屋,推門,一眼便見到她。
“身體都好了嗎?”我迫不及待地走過去。
“好了,謝謝你的關心。”她微笑著說,“倒是你,腳還沒好,就把你叫出來,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呢?我也很想見你。”
她笑得很溫柔,拉著我找了一個較為靜僻的位置坐下。然後她點了一杯拿鐵,我要了一杯紅茶。
今晚她穿著一件黑色的薄羽絨,黑直的長發披在腦後,清麗動人。明晃晃的燭光下,她的臉色比兩周前紅潤多了。
“悅悅姐,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問。
她抿嘴笑了笑,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有點厚度的信封放在桌麵,推到我的麵前:“不好意思,拖了這麼久,這是你們幫我墊付的醫藥費。”
“這個……其實都是歐陽爍墊付的。”我頓了一下,解釋道。
“是嗎?”她點點頭,對我的回答沒有感到絲毫意外,“那你幫我還給他好了,順便幫我謝謝他。”
我猶豫了片刻,最終拿起信封:“好吧,我替你還給他。”我有一種感覺,覺得她不僅僅是為了還錢才找我出來的。
“你找我還有事,對嗎?”我問。
她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那種糾結的表情和複雜的眼神讓我迷惑極了。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坦率、直爽的她難以啟齒呢?
“悅悅姐,有什麼事不能說嗎?”我忍不住追問。
她沒有回答,隻是盯著我看,看得我心急如焚、心亂如麻。
就在我準備進一步逼問的時候,她突然狠狠咬了一下嘴唇,長長歎了口氣:“小奕,我的確還有事情跟你說,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呢?”我鼓勵道。
她又看了我一會兒,眼中的猶豫終於變成了某種堅定:“我希望你……不要和李智宸有任何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