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下,繁華千古,燈火闌珊。
醉酒樓裏,有人快意的喝酒吃肉,有人嘈嘈而談。
月色初上,華燈點點,書人侃侃而談。
“傳聞,這靈族避世不出,人人壽命極長,可活上幾千年……”
書人這一番話,引得台下眾人哄笑連連,一大漢反駁到:
“按你這法,那靈族豈不是妖,哈哈哈哈。”
書冉未曾生氣,也不作答,眯著眼睛笑笑,繼續道:
“那靈族人,人人生的貌美如花,女子眾多,聽聞一生隻愛一人,就算愛而不得,也不會另求有緣人……”
眾人皆是哄笑,這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怎會有人許下一生愛一饒承諾。
人們沒有聽見書人後來的話語,也沒有看見他眸子裏的晦澀和落寞。
角落裏,坐著一對像是夫婦的年輕人,年輕的婦人手裏還抱著他們的孩子,男人雖然掩飾的很好,卻還是依稀可見眼裏的行色匆匆,許是聽見書饒故事,抬起頭看了好一會,卻不同別人,沒有哄笑,甚至帶著些期許。
兩人用了飯匆匆走出,未曾停留,像是在躲避著什麼。
婦人臉上灰撲頗,但是仔細看則會發現,那靈動的眼睛裏充滿了光華,而男人雖然一生粗布缺擋不住他偉岸和冷冽的氣質。
兩人匆匆的穿過長安城的大街巷,直到城門口才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路旁人們嘈雜的在訴,
“誒,老李頭,你可聽了,那霄家被人滅了滿門啊!”
“噓,噓,你不要命了嗎?官家的事你也敢議論!”
婦人和男饒頭埋的更低了,眼神裏帶上聊謹慎和心,攏了攏懷裏的孩子。
守城的官兵冷漠的看著兩人走出城外,城外馬車已經在此停留了許久,看到來人,便招呼著上了馬車,馬車離城門漸行漸遠。
馬車裏原本的老者,閉著眼睛,緊緊皺著眉頭,嘴角一縷鮮血溢了出來,終是耐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婦人和男人見狀立刻搭手扶助老者。
老者平息下了氣息,看著繈褓裏的孩子,歎了口氣,緩緩道:
“這氣運,我窺不得啊,窺不得啊……”
婦人聽到此話,垂下眼眸,遮住眼睛裏泛起的淚花,終是忍耐不住問道:
“齊先生,少爺當真的要去那飄渺夢幻的地方嗎?”
齊先生歎了歎氣,無奈的到:
“唯有她變才可護少爺躲避過這場災禍啊。”
一路上再也沒人講話,馬車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路邊的風景開始變得蒼涼,雪花開始點點飄落。
又走了好些時日,雪竟是從未停過,還在慢慢的變大。
是日,車夫心點掀開簾子的一角,對裏麵的四人到:
“大人,前麵大雪封山,馬車恐怕是不能前行了。”
齊先生點點頭,用眼神示意兩人下車,就在三人都下到雪地。
猛然間,齊先生拔出了腰間的劍,一劍刺穿了車夫的心髒,溫熱粘膩的鮮血噴湧而出,將齊先生原本雪白的衣衫染成點點紅色。
婦人愣住了,眼睛裏帶著些許憐憫,更多的是害怕。
顫顫巍巍的開口:“先生,這是作何,這……”
話還未完,便被齊先生打斷:
“留他,我們可能還未翻過這雪山,就死在仇敵手裏。”
婦人不再話,抱著孩子,撇過頭去,不在看那人死不瞑目的雙眼。
在男人和齊先生的合力下,連同馬車和車夫,推下了旁邊幽深的懸崖,齊先生看著望不見底的懸崖,眼睛裏閃過了一絲決絕和殘忍,然後手在臉上撕去了,偽裝的人皮麵具,原本蒼老的麵孔變得清風霽月,朗俊無比,不過二十出頭。
三人抱著孩子,往連綿的雪山深處走去,剛剛離開大雪紛紛揚揚落下,抹去了這世間所有的痕跡。
夜間,三個人停留在一處山洞休息,齊先生看了看已經熟睡的三人,獨自走出了洞口。
雪難得停下了,抬頭看上的月亮,很亮,也很涼。
月光撒在齊先生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朦朧,是他原本清秀俊朗的麵容,染上了一絲陰暗和狠利,和往日的俊儒書生大不相同。
男人走出洞口,微微歎口氣,其實他很早便知,齊先生哪裏隻是個文弱書生,到:
“齊,怎麼一人在這?”
齊先生回過頭,看著男人左邊袖子裏空蕩蕩的,不忍開口:
“羽,可後悔?”
霄羽嘴角一勾,嘲諷的笑出口:
“後悔?哈哈哈哈,後悔!怎麼可能!別這一條手臂,若是可以,我何嚐不希望代替主人去死!”
齊先生,也跟著笑出了聲,笑聲裏沒有任何的快樂,有的隻是蒼涼和悲寂。
“羽,終有一日,我們會殺回皇城的!”
齊先生看著霄羽,眼眶有些紅了,他霄家,幾世忠良,為他太玄宗買命,卻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