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晨霧彌散的天氣裏,白皙纖長的手指劃過嬌嫩的綠葉。
幽然的身姿,流連在百花阡陌之中。
萬花之王的牡丹,洋溢在各個角落,占盡了榮耀芳華。
花廊的盡頭,百花消失,隻有一株怒放的紅玫,撞入了眼簾。
她停了下來,靜靜的凝望著它。
誰讓火紅的芳香,開在了這不起眼的地方?
找來鐵鍬,連土一起挖,手捧著它,移到了花苑的中央。
“看看,你不比它們差一分。”白牡丹園中,她仰望著那抹絢紅,笑了。
玫瑰搖擺在風中,花瓣沾著晶瑩透亮的水珠,深深攥住她的目光。
“真美……我要一朵,好嗎?”她問玫瑰。
伸手去的時候,指尖傳來一陣刺痛,她縮回了出血的指頭。
玫瑰花屬於玫瑰樹,而不屬於她麼?
正文:
悠月王朝第四代君王——月文帝,年近四旬時,膝下有一位公主和皇子可以繼承未來的大業。
洵月公主年方十二,性子比較單純。
身體時好時壞的文帝,怕自己百年之後,洵月公主難以照料國家大事。
於是,封了倆位德才兼備的女官為公主,輔佐教導洵月公主。
後來,遠親中有一位文武雙全的少年,年僅十七,精明能幹,被文帝考慮後召進京都封為王。
文帝的本意,是將公主的未來托付給那名少年。
夕陽下——
玩鬧在禦花園中的一群人,沒有一個遵守宮裏的規矩,大聲的嘻嘻哈哈,不成體統。
路過的左政王對此很不屑,蹙眉之際,那聲音太吵,還是被吸去了視線。
披著麵紗,眼上蒙布的洵月公主在其中撲來撲去,總是落空,反讓一旁的宮女太監們笑的前俯後仰。
黑暗中,公主有些著急,驀地,眼前一方影子停住,她笑著抱了上去。
“這下你們完了,都罰站去吧。”
她解開蒙布,隔著麵紗仰頭看去,呆了一陣。
對麵的那有顛倒眾生之容的人,嘴角微微的翹起:“想必是洵月公主了,天宇見過妹妹。”
天宇?這就是那被突然召來京都的左政王君天宇?
她回過神,木訥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半晌說不出話兒來。
文宣公主與遠明公主一同走來,將她往後麵拉了幾步,說:“這位是左政王,你同輩的,比你大了五歲。”
她‘哦’了幾聲,順手想摘掉頭上的麵紗。
文宣抓住她的手,讓宮女太監們退下去後,才幫她拿下了麵紗。
君天宇打量一會兒,笑道:“妹妹可憐可愛,何必日日蒙紗,對身子不好,以後算了吧。”
“是想呢。”洵月偷瞄了君天宇幾眼。
一位公公走來,細聲細語的對君天宇說:“皇上在等王爺,派奴才來接,請王爺隨奴才前去。”
君天宇和眼前三人拜別,隨著公公的指引走了,重新蓋上麵紗的她被文宣拖曳走,偶爾回頭看上君天宇的背影倆眼,好奇那股子挺拔之氣,新鮮的很。
眼前宮廷裏處處是金碧輝煌,可她看來盡是冷玉切長廊,一巷深一巷。
她的寢宮,埋進了千座宮殿萬座院,最不起眼的一處。
父皇思念她過世的母親,蓋了這所以她母親名字命名的閣樓,叫她呆在了這裏,不要亂跑。她短短十二年的生命,除了閣樓,幾乎還是閣樓。
繡帕子的時候,她想起了方才碰上的君天宇,心神恍惚一會兒,戳了手指。
“怎麼這麼大意!我來替你繡吧。”文宣搖頭,將她手裏的帕子抽走。
洵月把手指放入嘴中,舔了舔,抿唇道:“父王納了你就好了。”
文宣臉色暗了,一聲不吭,沒理會這玩笑,埋頭繡起花來。
見文宣好像有些不悅,她不解是何故,想問上幾句,旁邊的遠明說來:“依我看哪,公主你不適合幹細活,跟著我多學學武,強健身子,以後也好不辜負國之重托。”
國之重托?
洵月聽了渾身的不自在,想她父皇那樣,一人麵對那麼多朝臣,從白天到晚上,從春天到冬天,說的那些國事,大事小事,諸侯,百姓,亂七八糟的,枯燥至極。將來這種生活,還不把她悶死?因此歎了一口氣。
遠明笑她:“你一天到晚的歎氣,到底想抒發什麼?”
“國之重托那麼複雜,我怕承擔不住!”
遠明不以為然:“瞧你想的,將來找個好夫婿,事情給分憂一半下去,不就行啦?”
她搖搖頭:“夫婿?也太遙遠了……”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想的也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