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柔在這個家呆了十四年,說辭退就辭退,如果是剛來不久的我呢?
而且犯錯的是我。
我惶恐不安。如果向鐵麵無私的管家求情可以解決的話我一定求饒了,但是管家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顯然求饒是沒用的。
我覺得我的頭頂上懸著一把斧頭,不知什麼時候落下。
我急的團團轉,想不出好法子。
卻聽到有人說,“少爺回來了。”
我無暇分辨是誰的聲音,快步跑到大廳果然是那熟悉的身影。
我的眼眶紅了,許多天不見,冷子騫身上帶了冷冽的氣息。
“你回來了。”
冷子騫側了側腦袋,似乎看見我了,眼神卻從我身上一掠而過。
他問:“怎麼了?”
我原本像是找到重心想要和他傾訴的話語全部說不出口來了,他的眼裏沒有我。
我低下頭,心裏密密麻麻的後悔。
冷子騫回來隻是個巧合?並不是因為我回來。我為我的自作多情苦笑,管家已經把事情和他交代了。
冷子騫讓管家把人重新召集起來,這次氣氛大徑相庭,對於管家的處理方式,大家都隱有同情卻不吱聲,但是對冷子騫的目光卻很尊敬。
我能感受到大家對冷子騫的態度是不同的。
管家也收起了嚴肅冰冷的姿態,一切以冷子騫為主。
這裏,冷子騫為帝王。
事關一個女傭的去留,冷子騫的態度淡然,他輕飲茶水,從容不迫。
“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我站出來,不為自己辯解,錯了,就是錯了,這件事錯的是我。
“我把你的衣服放進洗衣機洗了,管家說你的衣服應該要用特殊的洗滌方式,所以我毀壞了你的衣服。”
冷子騫道:“我房間的鑰匙隻有一個人有,你是怎麼進去的?”
“雲柔姐身體不舒服,所以把事情交給了我……是我自己攬下的。我搞砸了,這件事我願意認罰。”
冷子騫不可置否,他問雲柔:“是她所說的這樣嗎?”
雲柔低頭道:“我隻交代了她洗衣櫃外麵那幾件衣服。”
“這是你的辯解嗎?”
雲柔倔強的看著冷子騫,“是我把事情交給她的,是我的錯,我願意受罰,但是我不願意離開冷家,我在這裏呆了十四年,這裏是我的歸宿。”
她如此好強的神情我第一次看見,我所知道的雲柔是溫婉的,然而她倔強的眼神底下蘊藏著熾熱的目光。
我知道那是她喜歡他的心情。
冷子騫知道她的心情嗎?
我看著他們對視,忽然有點難受,冷子騫踏入家裏還沒看我一眼。
冷子騫道:“很好,罰你半年俸祿,假期取消。事情就這樣吧。”
管家一臉不悅,顯然對冷子騫的做法覺得不認同,但是還是默認了。
冷子騫好像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態度,但我就覺得不對。
“那我的懲罰呢?”
冷子騫終於看我了,卻是冷冷一瞥,不發一語的走了。
其實我還有很多話要說,但我插不上嘴。
等他走後,我和雲柔說。
“你沒和我說過隻洗衣櫃外麵那幾件。”
雲柔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樣子。
“嫿兒妹妹,我記得我說過了的,但是這件事不怪你,是我交代得不清楚,對不起,我……”
雲柔用手背輕輕的抹著眼角。其他人安慰著她,都在慶幸她能留下來了。
我想,她太傷心恍惚了也說不定,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我以為天大的事情,在冷子騫的冷處理下,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解決了,就好像喝杯水一樣那麼淡然。
我的心跑到了其他地方,今天冷子騫回來住了,我想和他修補關係。
但是冷子騫的態度一直冷冷的,我也沒找到什麼機會,直到夜裏。
我盯著天花板發呆,想著他今天的眼神,他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
連一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但是他對雲柔很好,也沒責怪我……
我不記得我第幾次拿起手機。
然後還是忍不住給他發了一條信息,已經做好他不會回複的奢求。
然而屏幕亮了——
[出來]
我一個鯉魚打滾,打開陽台,他果然在那裏。夜色晦暗,他明亮如星光。
“你還理我嗎?”我傻乎乎的問。
我跑得太急了,不知道我此刻的頭發因為靜電淩亂成雞窩頭,配上瞪大的眼睛,非常呆。
冷子騫的眼神在我頭上轉了一圈又落到我臉上。
“笨蛋。”
他雖然罵了我,但我傻傻的笑了起來,我感覺我熟悉的人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