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言回了寢宮,坐在羊絨榻子上,滿腦子全是桑寧的臉,如若不是他自製力極好,隻怕也是被她那副臉勾去了魂,沉淪不已。
當年他的父親幽宏帶兵滅掉辰國,辰王自刎宮殿,太子辰懷被俘,其他宗室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傳聞丘北獨狐一族有續命術,然而他們卻誓死效忠辰國皇脈,不願歸降於幽國,幽宏下令屠殺了獨狐全族,留下當時是太子的他善後,十歲的她抱著古琴從死人堆裏走來,卻是異常的平靜,“我和你做個交易,你放過辰奈,我為你所用。”
十年過去了,他清晰的記得那日的場景,那雙藍眸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眼睛,突然就動了惻隱之心,他便答應饒辰奈一命,瞞著先帝,將其關押在提招司十年。
從被幽國皇室遺棄的世子到如今,萬人之上,擁有這至高的權利,他是踩著無數的身體才坐上了幽國皇帝,他這樣子的人,配不得世間的美好,隻能毀掉。
“鬼堰,去提招司,將辰奈帶來。”
“是。”黑影唰一下旋出宮殿,不見了蹤跡。
汀嵐閣,桑寧坐在婚床上,滿目的紅色,身後的床褥上丟滿了半床的花生,紅棗之類的東西,格外的煩悶,香爐的緩解神經緊張的香薰,沁入鼻中,桑寧緩了緩神色,靠著床欄居然睡著了。
夢魘裏回到十年前,滿耳的廝殺聲,火光衝,她看到火苗後麵那個稚嫩的少年,立身馬上,有著不符合年齡的陰沉與狠毒,他與她有著不共戴的滅族之仇,可是她卻無可奈何的替他做事,一瞬間,無數的亡族英靈,浮在她的麵前。
“獨狐桑寧,你這個叛徒。”
“獨孤桑寧,我沒有你這個徒兒。”
“桑寧,你怎麼能背叛我。”
......
“公主,醒醒。”侍女雪衫進來,瞧著桑寧陷在夢魘裏,滿頭的細汗,趕忙推醒桑寧。
“公主可是陷入夢魘之中了?”
桑寧用帕子摸摸額頭的細汗,“你知道我不是公主。”
“儀月公主離開時交代我,琴師自此就是公主,那獨狐姑娘就是我鳳國公主,我雪衫就是你的貼身侍女。”雪衫收拾好床鋪,“公主早些休息吧。”
桑寧起身洗漱,涼指泡在溫水中,這皇宮深院能有幾人能安睡。
鬼堰在提招司未曾見到人,頓感不對勁,立馬回到了皇殿。
“陛下,辰奈不知所蹤,提招司沒有人影。”
“什麼?”幽言激動的從龍榻上起來,“去提招司看看。”
陰森的大獄,昏暗潮濕的地牢,空蕩的牢房,草甸子上的人不知去向,幽言沉著臉,簡直想殺人,大怒,“提招的長事何在?”
牢卒嚇得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士衛匆匆跑來,跪在幽言麵前,稟告道,“稟陛下,長事剛剛被發現死在屋中了。”
幽言眯著眼,瞧了一番四周,“傳令下去,全城封鎖,嚴查進出的人,可疑之人一律收監,若堅決反抗者,殺。”
轉頭對著鬼堰道,“你拿著玉令,調動雲鐵騎,全城捉拿這次赦免的罪犯,必須找到那個人。”
辰奈的消失極為的蹊蹺,此事後麵定然有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幽言瞧著地上嚇得半死的獄卒,吩咐身邊的侍從,“這些人一個不留。”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獄卒瘋狂的磕頭,乞求饒命。
幽言沒有理會,負手離開了提招司,辰奈不知下落,桑寧斷然是不會將鳳國的地下機械圖給自己的。
早年有辭,鳳國先帝在世時,招來擅長製作器械的商元一族,在鳳國皇城之下打造了一座機關城,萬一有人攻擊,便可啟動機關城,其防禦能力獨一無二,他三年前派桑寧進入鳳國皇宮,終於得到了機關城的布圖,眼下最要緊的是想辦法從桑寧那裏拿到機關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