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五衙內(1 / 3)

蔡鞗,這兩個字讓蔡鞗打就頭疼不已,每一次書寫如此之多筆畫名字,總是忍不住埋怨父母幾句,父母每一次都會麵露微笑:“仆夫執鞗,載騂載駰。‘鞗’字好,我蔡家千裏駒也!”

後來,蔡鞗才明白,他哪裏是什麼“千裏駒”,明明就是趕馬的韁繩,而父母就是那“仆夫”,為這事兒,每次回家過年,在父母牌位前磕頭上香,總是一個人苦笑,著父母為他起了個破名字,在公司裏,他要成為公司領導“仆夫”韁繩,回到家,又成了老婆孩子“仆夫”手裏的韁繩……

想著繼續當父母“仆夫”手裏韁繩,如今卻成了奢望,子欲養而親不待,或許這就是人生的無奈和遺憾。

蔡鞗每一年都要回老家一趟,老家沒人了,卻有父母的墳塋,也成了無形中一道韁繩,正如“仆夫執鞗,載騂載駰”。

與往年並無不同,上了供,燒了紙,添了墳,與父母告別後,再次踏上他也分辨不清的未來,也不知是哪個倒黴催的,當他正在公路上行駛,一輛紅色奧迪一頭撞在了他的車上,再次醒來,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竟成了個禿頭的五六歲稚子。

一連三個月躺在床上,蔡鞗神情呆滯不言不語,像是丟了魂一般,這讓二十出頭的年輕婦人很是擔憂。

一個又一個身穿怪異服裝大夫搖頭離去,婦人也日漸消瘦憔悴,像是沒了根將要枯萎的嬌豔花朵。

婦人很漂亮,繡著富貴牡丹大紅抹胸,腳下托著翠綠褶裙,與日夜伺候的婢女綠桃綠色上衣不同,婦人的桃紅色褙子很是輕薄。

若不是看著婦人臉上擔憂,僅清瘦精致的麵孔,他都有理由懷疑,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個花魁啥的,而事實卻非如此,也還是從婢女綠桃嘴裏得知,知道眼前婦人是杭州蘇家商賈之女,蔡家的生意也基本上都是婦人管著。

婦人仔細將被褥掖好,像是又有些擔憂被褥太厚,會不會捂到了自己體弱的孩兒,又將掖好的被子鬆弛了些,嘴裏也隨之發出一聲輕歎。

一旁的綠桃婢女跟個大人似的輕聲勸解。

“姐莫要太過擔憂,門外的孫老神仙了,少爺是大富大貴的命,一定會好起來的!”

婦人張了張嘴,想要門外孫半仙就是個糊弄人的江湖騙子,最後還是無奈發出輕歎。

“希望孫半仙能夠準上一回吧……”

這些日沒少被綠桃丫頭在耳邊嘀咕“孫老神仙”的神通廣大,聽了年輕婦人話語,蔡鞗還是忍不住想笑,心下也更是無奈,不得不麵對“虛妄夢境”一般的事實。

三個月了……三個月來,他一直不敢相信、麵對眼前的事實,總以為一切都隻是個夢境,一個極為真實的夢境,咬自己手會疼的夢境,一覺醒來,還是躺在古香古色木質房間。

三個月過去,他的記憶都有了些錯亂恍惚,不知道究竟曾經的娶妻生子、高樓大廈是個夢境,還是眼前精致擺設、嬌豔婦人是夢境?

分不清,想不明白,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實,真實的聽到、看到,感受到……

見他露出微笑,綠桃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臉驚喜指著他。

“姐,少爺笑了……”

蔡鞗白了一眼梳著兩條軟趴趴環形發髻丫頭,又看向目露驚喜的婦人。

“娘……”

“不想喝粥,我想吃肉。”

張嘴,卻本能的喊出個“娘”來,蔡鞗不由一愣,忙又多了一句,掩飾他內心的疑惑不解。身為成年人……至少他印象中……應該是個成年人!一個成年人,張口去喊一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女人娘親,在他感覺中,這應該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可很奇怪,他竟然如此輕易的喊了出來,內心雖有疑惑,卻怪異的竟沒有多少羞恥難為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