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建功立業!讓你多到饒嬪宮裏走動,你卻和我推三阻四!承恩王的事自然都是你不是,你不去俯就,難道還等著饒嬪上門求你麼?”
阮酥眯起眸子,正要回擊,卻聽梁太君及時製止。
“行了行了,大過年的,急紅白眼的是做什麼!也是琦兒不爭氣,讀了這麼些年書,卻隻混了個芝麻官做,他但凡有那白眼狼印墨寒一分的本事,哪裏還要靠我們這些女人打點走動,說出來都嫌丟人!話說回來,琦兒哪裏去了?該不會又宿到勾欄裏去了吧?快成婚的人了,這讓新娘子聽見,成什麼體統!還不給我拖回來!”
萬氏本來冷眼看著阮風亭教訓阮酥,沒想到這話頭一轉,竟到了自己兒子身上,她連忙賠笑道。
“老夫人誤會了,翰林院近日在修編一本什麼典籍,琦兒整夜宿在那裏,這才沒著家,人都黃瘦了一圈,也全都是為了光耀門楣啊……”
萬氏一想兒子這樣努力,卻連個禦前覲見的機會都沒有,還不如阮酥這個狡猾的死丫頭,連從前和他來往的皇子、貴公子,也都因為他官階低微,疏遠了起來,一時又氣恨又心酸,不由用帕子抹淚。
“這便罷了,橫豎將來去了兵部,他能這樣,隻怕還有前途,今天過年,他還宿在翰林院?這大冷的天,可有讓人送些熱湯滾水去?”
見梁太君語氣和軟了好些,萬氏連忙道。
“謝老夫人關心,典籍前日已經編完,今個兒他倒是回來了,這不才著家,我便差他去羅家看絮兒了……”
她掂量著阮風亭和梁太君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
“說起來,絮兒也有近半年沒回來了,我知道絮兒不爭氣,不配老夫人和老爺記掛,隻敢自己偷偷去瞧她,她一見我就流淚,隻說想家,又問老爺和老夫人有沒有提起她,哎,可憐見的……畢竟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我看著心疼,就自作主張讓琦兒帶些年貨看她去了……”
她見阮風亭一臉惻然,梁太君也歎了口氣,趕緊趁熱打鐵道。
“說起來,絮兒也算是得了教訓,如今她懂事得多了,老爺該親自看看,始終是成了家的人,真是禮數又周全,言行又得體,簡直和從前不像一個人呢!”
想起阮絮之前愚不可及的行為,梁太君有些不信,但畢竟是阮家女兒,現在又終身不能懷孕,如果連娘家都不支持她,她在婆家的日子絕不會好過,看著阮風亭心疼的樣子,梁太君到底也心軟了。
“罷了,你也不用說得如此可憐,本來就是阮家的孩子,去看她是應該的,我與你老爺何時不許你去了?說起來,我們也好久沒一家團聚了,絮兒既然在羅家過得不好,等新娘子過門,便把她接回來住幾日,她們表姐表妹一處長大的,有她陪著,靈素也不覺得生分。”
萬氏喜滋滋地應下,順便得意地瞟了瞟阮酥。
阮酥嗤笑。想鹹魚翻身嗎?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
正說著,阮琦的小廝回來通報,說羅家留他用飯,不回來了,順便將阮絮給眾人備的禮物一並送了進來,禮物並不見多麼名貴,卻一看就十分用心。阮風亭的是一套核桃雕刻的八仙擺宴,梁太君的是一串小葉紫檀佛珠,萬氏的是條珍珠攢梅抹額,連阮酥的份都沒落下,且是繡著紅粉芍藥的一對繡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