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子的意外到來,本還帶了幾分隨意的小宴最終也在平淡拘悶中收了場。阮酥此番一來為自己的首飾鋪子造了勢,二來也見到了白秋婉,兩個目的既已達到,便也心滿意足地與主人告別。
“九公主送禮也不打量清楚,竟然水衝龍王,鬧出此等烏龍。”
清平還對未能完成祁澈的任務耿耿於懷,末了不忘舊事重提。
一旁祁金晶瞬時漲紅了臉,阮酥笑道。
“公主出宮不便,不知倒也尋常;不過得到精巧小物卻想到臣女,卻是真情難卻,阮酥感激。”
說完,她朝祁金晶行了一禮。
“公主此物既已送與臣女,那阮酥也不好再還,哪日公主有空再到玲瓏閣中,有什麼喜歡的,阮酥作為回禮贈與公主。”
但凡女子都喜歡漂亮的首飾,祁金晶聞言目光透亮,“真……真的嗎?”話剛出口似乎覺得不妥,立即斂住神色。
“那本宮就謝過阮大小姐了。”
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幾個公主立時交換了一下眼神,祁金璃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祁金晶麵色更紅。
祁金珠見她尷尬,溫聲安慰。
“姐姐們是看到九公主長大了,為你高興。”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有了二公主的圓場,屋中的緊張氣氛霎時也消失殆盡。眾女聽到阮酥報出自家店名,暗暗都留了心眼,方還礙於七公主與太子妃的麵不好發問,如此賓主盡歡,各自散去不提。
離開太子府,阮酥也不急著回去,先讓車夫送她到鋪子。
玲瓏閣位於朱雀大街中段,雖比不上上下段商業繁華,然而能在一鋪難求、千金難易的京中商業要塞謀得一席之地卻也能看出其背後主家的實力。
阮酥的馬車方停穩時,門口迎客的小廝便已搬來下馬凳。主仆二人下馬後,知秋已掩不住目中的好奇。四處張望打量。
迎口牌匾上“玲瓏閣”三個字翩躚鳳舞,據說出自玄洛的手筆,知秋雖然不擅丹青,卻也覺得那字霎是好看;再往裏走,店麵布置得極為雅致,不似一般的珍寶首飾鋪子那般珠光寶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書院或是茶肆……
她正看得興起,忽然聽到一聲清寡的“大小姐”,一回頭正撞見冬桃那張平靜無波的臉。雖然這玲瓏閣的幕後老板是阮酥,然而她卻把大掌櫃的位置給了冬桃,知秋尤其不服,又不好在阮酥麵前發作,隻暗暗嚼了幾次舌根,可看她都沒甚反應,隻得不甘忍下。
“知秋,你第一次到店裏,四下逛逛吧,若有事便問店裏的夥計,自家的鋪子,不要太拘謹。”
說完,阮酥已帶著冬桃上了二樓。與其他珠寶鋪子類似,玲瓏閣的二樓也設了專門招待貴客的雅間。二人落座後,冬桃便一一向阮酥交代了這幾日情況,畢竟也是新開的門麵,生意平平。然而她稟報的重點卻不在經營,要緊強調的竟是店中客人往來情況,聽到開門營業至今到的多為同行,阮酥微笑。
“冬桃,你知道我為何會安排你在玲瓏閣中做事嗎?”
冬桃聞言一頓。身為玲瓏閣的大掌櫃,阮酥對她相當關照,不僅月錢是店中數一,最重要的是給了她出入自由的特權。
“大小姐要讓奴婢成為您的耳目。”
阮酥麵露讚許,她向來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很多時候能不點自通。
“非常好,從今往後你隻需幫我看好店裏的客人,至於你的一些私事,我並不幹涉,不過你若信我,遇到問題我願與你一起出謀劃策。”
冬桃眼睛閃了閃,自己的事她不確定阮酥知道了多少,然而放她在玲瓏閣顯然也存了行其方便的意思,她在人情上雖從不上心,卻也知道這個位置知秋、寶笙頗為眼紅。
“得小姐器重,冬桃一定不負所托。”
“不過我不止看重你,而且還很信任你。”阮酥停了一停,看著冬桃無波無瀾的麵孔,暗歎了一口氣。
“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回去的路上,知秋好幾次看著阮酥,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但說無妨。”
知秋想了想,斟酌道。
“大小姐教我的做賬,奴婢每日都不敢鬆懈。若是可以……若是可以……”
她重複了兩遍,可一對上阮酥有些冷淡的眸,後麵的話就再也不敢繼續說了。
“你也想到玲瓏閣做事?”她每每露出這個神情,多半和印墨寒相關,此刻卻是關係自身,阮酥也增了幾分興趣。
被一針見血點出,知秋一時羞愧,她咬了咬唇,正思索如何說服阮酥,卻聽阮酥開口。
“最近安排給你的差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