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秦七尋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裏一臉冷漠走向解剖室。
隻是……仔細看,她腳步略顯拖遝,麵上隱隱含著驚恐。
兩隻手臂中,左手臂用力向後背著,右手臂卻神奇的向前伸著,上半身微微後仰。
這有些怪異的走路姿勢和宛如便秘的表情,就像是……被人強迫拉去要幹些什麼卻敢怒不敢言的娘子??
嗯。對。秦七尋就是被強行拖著往解剖室走。
如果不是她用零力定住身,她此時應當像風箏似的飛在花板上極速向前滑行了。
拖她的不是人,是隻鬼。是她將要檢驗的屍體的主人。
她快哭了。真不懂怎麼老是遇到這種鬼事!
昨下午大概四點半左右,市中心發生一起車禍,一男子突然從路邊躥到馬路中央,被飛馳的轎車撞出四五米遠,當場斃命。
車主立刻下車報警,十分鍾後,警察到達現場。
隨著警察一起來的,還有秦七尋。她是法醫,出現在這種不和諧的場合是應當的。
可是當她瞄了一眼現場的凶殘程度後,即使見慣了也還是不由得微微倒抽口涼氣。
忒……血腥……再仔細一看,她的臉驀地綠了。
屍體附近徘徊著一隻鬼。大白的,太陽還沒落山,為什麼這隻鬼可以若無其事的和普通人一樣在陽光底下看自己的熱鬧?
我靠。心裏默默懟懟地。她綠著臉挪到警戒線裏麵,心翼翼避開鬼魂蹲下開始工作。
肋骨骨折四根。左腿股骨骨折。右腿粉碎性骨折。
但是致命傷還是頭部那一處,腦袋幾乎就是碎裂的西瓜。
正當秦七尋認真查看死者傷勢時,淺淺的氣息吹動了她的劉海。有人蹲在了她麵前。
嘖!她有些不耐煩的:“躲遠點別幹擾我!沒看見正工作呢麼!”
半,麵前那人沒動靜,不走。又等了半,還是不走。
火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她抬頭就準備開罵。抬起頭的一瞬間,她慫了,甚至腿肚開始哆嗦。
蹲在她麵前的哪個人都不是,就是那位鬼大哥。
秦七尋咽了口唾沫,盡量放空眼神讓自己看上去什麼都沒看到,並且疑惑的:“沒人啊……我感覺錯了,錯了錯了…”
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那把嗓子抖的宛如風中落葉。
低下頭逼著自己繼續,可是……
“你看得到我對吧。”一陣陰冷的氣息拂麵而來。“你看得到我。我在你的眼睛裏看到了我。”
秦七尋手僵了下,沒出聲,企圖裝死。
“回答我,你看得到我是不是。再不話,我就一直跟著你。”
秦七尋抬起頭,眼含熱淚的看著眼前麵色青白的鬼,點點頭。
鬼裂開了嘴,血湧了出來。“太好了,太好了!你幫幫我!幫幫我!我不是自己跑到馬路中央的!有人追我!他要殺我!”
著眼睛也開始滴血。
秦七尋:“……”她的滿眶熱淚終於落下。太特麼嚇人了嗚嗚嗚…(┯_┯)
之後屍體被運走,準備明再進行細致檢驗。
五點四十五分,秦七尋準時下班,和她一起回家的還有那隻鬼大爺。
回家路上那隻鬼一直向她哭訴自己的冤屈,他不是自己跑去馬路中央的,他命不該絕決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要求秦七尋必須為他討回公道否則纏她一輩子。
那滿眼血淚像紅色的水流從麵孔流過,滴落,消失在虛空。
在此期間,秦七尋一直默默發抖。
她太害怕了。即使從出生開始一直見各種各樣的鬼,她還是害怕。
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免疫的,這可能是刻在骨子裏與生俱來的恐懼。
回到家裏她終於鬆了口氣。家裏有禁製,鬼怪等穢物是無法進入的,那隻鬼被強行隔離在門外。
等她吃完飯洗完澡準備休息時,卻被爺爺叫去了陽台。
爺爺指著在門口徘徊著不肯離去發出幽幽鬼啼的鬼魂,道:“你帶回來的哦?”
秦七尋沉默了會兒,:“他纏著我不肯走。”
爺爺看著她並不好的臉色歎了口氣:“七尋,爺爺知道你從害怕這些東西。可是,秦家世代擁有陰陽眼,世代為仵作法醫。
我們與普通人注定不同,這是賜的眼睛,即使你並不想要。七尋啊,你要明白,這不是我們能選擇的,世代如此,這叫宿命。
祖上逃避宿命之人,無一不下場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