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裏每個女人都會有點計謀,包括假裝的撒嬌和任性,賭氣和驚喜,都算是套牢這個男人的手段,隻是有些非常好,有些無傷大雅,有些狠到一定程度會讓男人反感至極。
何俞靜醒來已經是六天後,她做了截肢,失去了兩條腿小腿以下的部位,她醒來後幾乎哭瘋了,她並沒有想到自己任性的方式會換來這麼慘痛的代價,很多攻於心計的女人都沒有這麼慘的下場啊。但她在看到滿臉自責和歉意的霍承坤守在病床旁邊,幾乎瘦了一圈、握住她手的這一幕後,她莫名安靜了下來,得到了就夠了,任何結果都要付出代價不是嗎。如果不是這樣的一場意外,霍承坤不喜歡自己,父親又百般阻撓,她一生都得不到他。
霍承坤不是不懷疑的,任何女人在那樣場合下,除了害怕驚慌緊張,躲在車內一動不動,不會做出第二個反應,而何俞靜竟然在他將對方解決得差不多的情況下,沒有任何必要衝出來,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想幫助自己,顯然他不需要,而且早也過了最佳時機。
她跑出來的意義是什麼,何正國在了解情況後,他沒有說話,他調了當時現場視頻,清楚看到霍承坤這邊已經要結束了,何俞靜才毫無預料衝出去的,為了什麼,昭然若揭,霍承坤想不到一個女人可以這樣狠,但何正國是她父親,他清楚,何俞靜隻是外表端莊溫淑,但心裏完全繼承了他的大膽和魄力。她想要得到的,就算死,也要拉上。
院方提出可以進行嫁接假肢,何家不缺錢,假肢可以從國外引進最進口的,外麵包裹上一層人的肌膚,觸感和真腿一樣,而且接口處更加柔軟,行走也要方便一些。何俞靜卻在這時提出了不接受,她躺在床上一臉灰敗說,“我已經殘疾了,我還沒有嫁人,就失去了一雙腿,我還能對自己的未來抱什麼期望。”
何正國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然你想怎麼辦,躺在這張床上,成為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何俞靜閉上眼,霍承坤望著這一幕,他攥了攥拳,忽然開口說,“那些人是衝我來的,這件事因我而起,我可以以哥哥身份照顧俞靜一輩子。”
何正國心裏一動,他轉過頭看著霍承坤,他垂眸望著地麵,可何俞靜卻在被子下用指甲狠狠摳住了掌心,哥哥身份,我要的怎麼會是這個。
在何俞靜沙啞著嗓子說好的前一秒鍾,她忽然睜開眼,以非常決然的姿態看著天花板說,“我可以截肢,但我要做你的妻子。”
霍承坤的拳頭更加緊了緊,他蹙著眉頭看著何俞靜蒼白的臉,他真想讓時間倒回,他寧可自己真的被撞死,都不希望以這樣被威脅的方式去以婚姻償還一個人的恩情。
何俞靜無比柔和的望著他,“我會盡力讓自己變得像從前那樣開朗,我會做一個非常樂觀的女人,我會做一個好妻子,調養好身體做一個好母親,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但我這一生的夢想,就是嫁給你,霍承坤,如果不是因為愛,我怎會在那樣死亡就是一秒之差的危急關頭不顧生死救你,我沒有那樣偉大,女人隻有深愛的男人麵前,才會這麼義無反顧。”
何俞靜以絕食的方式陷入了一種逼迫的狀態,而霍承坤非常無奈,他不肯鬆口,卻也無法坦然讓自己離開不管她,他每天都會過來,但從不多留,隻是小坐後就走,而與此同時何正國和他夫人也沒有時間來醫院陪床,更不會看到何俞靜這樣自暴自棄的狀態。
何府幾乎吵成了一鍋粥,原因是何正國不到五十歲時代表軍區陪同一些黨政要員出訪俄國做軍隊演習交流時,曾和一名女子有過一段露水情緣,而那名女子珠胎暗結,生下了一個男孩,到現在已經十五歲。
何夫人根本無法接受自己一向溫和的丈夫竟然背著她做這樣的事,她哭天抹淚。鬧得整座莊園無人不知,何正國自知理虧,陪著她好言好語的勸說,兩個人的臉色都很不好,誰也不敢再去醫院給女兒添堵,何正國也不敢放了她出去,這樣的醜聞可以將他一生立下的功勳都抹殺掉,他賭不起。
而正因為如此,才給了何俞靜對霍承坤脅迫到極點的機會,霍承坤見她越來越瘦越來越虛弱,而大夫在另一邊也不停催促,如果再不進行接肢,就錯過了骨縫最佳接合的時機,霍承坤無奈之下,隻好答應她的要求。
何俞靜的手術並不成功,大夫說她身體本身彌合度就非常弱,屬於非常敏感脆弱的體質,加上近期不怎麼吃喝休息造成的營養不良和精神萎靡,本身的傷口恢複也不是很好,所以產生了發炎發熱感染的症狀。
霍承坤當時想,如果非常成功,他還能推辭一句,可這樣的情況下,他真的沒有辦法做這個背信棄義的人,他隻能逼迫自己娶一個沒有一丁點男女之情的何俞靜做妻子,他當時身邊已經有白瀛了,他非常無助和迷茫,他說,“為什麼要逼我,我給不了的就是給不了,逼迫要來的結果,我和她誰也不會好。”
白瀛的表情有一閃而過的落寞。天知道他有多麼渴望自己能成為霍承坤,可他知道這也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咽下這份苦楚對霍承坤說,“世上很多夫妻並不相愛,或者說,丈夫不愛妻子,愛情是需要兩情相悅,可婚姻是需要合適。需要建立在很多物質基礎上,有些男人愛上了自己配不上的女人,他隻能放低姿態降低要求,娶一個自己配得上但並不深愛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妻子抱怨婚後並不幸福,他並不關注自己,甚至連換了衣服和發型都不能在第一時間看出。但坤哥,你和情況不同,何小姐家世顯赫,你做這一行,她沒有嫌棄,反而非常癡心,你如果試著去接受她,也許日久生情呢,不是每個女人都能為你付出生命。”
霍承坤冷笑一聲,他將酒飲下,“如果不是她用放棄自己生命這樣威脅我,我怎樣都不會娶,我到現在都不清楚記得她什麼樣子,我連看都沒有認真看過。但我不能看著她自棄,我會覺得愧疚,我明明可以挽救的,我怎麼眼睜睜任由她放棄。”
霍承坤和何俞靜的結合,是在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內部酒宴上,當時那名女子帶著何俞靜的弟弟來到何府,倒是非常有涵養,並沒有鬧,但隻是母子站在那裏,就讓很多人明白了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於是幾名非常友好的官員都懷著幾分有趣的揣測離開了何府,而何俞靜在幾番央求下,終於說服了何夫人,將那名男孩留下,給了那女人一筆錢,送她親自回國。
男孩非常聽話,也很懂事,讓何夫人雖然厭棄,可也沒有辦法發火,他還主動喊她母親,喊何俞靜姐姐,何俞靜大約是得償所願嫁給霍承坤,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心情都非常好,對這個弟弟也很疼愛。
何夫人覺得他也有點用處,至少可以逗女兒開心,就當養一隻小狗吧,喂點吃喝不就得了,也礙不著什麼事,也就慢慢容下他。而且相處越來越好,尤其是何夫人有一次身體不適,這男孩竟然一天一夜守著她,比當時眼裏隻有霍承坤的何俞靜還要更加體貼孝順,何夫人在心裏完全承認了他,她一生求子,卻在生了女兒後,再也懷不了孕,有這樣一個兒子,其實何嚐不是老天以另一種方式的彌補。
而何正國為了不讓這樁醜聞被曝出,在兩年後送他到香港上學,除了過年過節,幾乎都不會接回來,這樣情況維持了五六年。
霍承坤最開始和何俞靜結婚的兩年,他不停告誡自己,這是他的妻子,要和他度過一生的女人。
他強迫自己去看她,去抱她,可每次都沒有興趣吻她,何俞靜也是大家閨秀,她怎麼忍受得了丈夫如此冷淡,為了改變這樣情況,她也顧不得高貴的麵子,私下找了很多途徑和方式,對他極盡溫柔求好求歡,他為了不駁她麵子,匆匆敷衍了事,他沒有感受過男人得到一個真正深愛女人是怎樣的滋味,反而對於性這樣的事,在這種狀態的進行下充滿了煩惡和排斥,味同嚼蠟,惡心不已。
何俞靜美嗎,一般。但非常的高貴典雅。非常有女人味,這樣的女人是非常受到上層人士喜歡,做妻子是個最好的選擇,有麵子有排場有地位,當然再找情婦就另當別論,隻是做妻子擺給別人看,非常體麵合適。
霍承坤對她,尊重而溫和。兩個人沒有所謂的熱戀和新婚,完全一副歲月沉澱後相敬如賓的樣子,何俞靜告訴自己,沒關係,慢慢來,他是一個特別正經的男人,他不會背叛自己,這一點從他獨身的那幾年那麼自律就能確定。
而霍承坤呢,他同樣以為自己這一生不會再愛上什麼女人,他愛的隻有利益和地位,愛的隻有權勢。他必須讓自己站在最高處,才能不為人所利用,而是利用別人,才能讓所有領域的人都向自己卑微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