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她一遍遍地旋轉,似乎要將全身的力氣消耗殆盡,方才能找到出路。
床邊,安淩炎的聲音帶著不加掩飾的慌亂,“她為何還是不醒?”
“皇上,禦醫說昭容娘娘服了藥也需要緩緩,畢竟她身子不如你恢複得快。”穆少白站在安淩炎身後,眉頭亦是緊鎖。
蘇清歌遇刺他很意外,但更令他意外的是,恨不得安淩炎死的她居然會替安淩炎吸出大部分毒血。
“她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安淩炎輕輕拉起蘇清歌的手,替她蓋上錦被。
“駕車到門口,從車上摔了下來,”穆少白歎了口氣,“真不知她是如何撐了這麼久。”
安淩炎當然知道柳林到秦宮苑,絕對不近,更何況她還因救自己也中了毒。
“可查到是何人所為?”安淩炎眼神愈發陰沉。
穆少白搖頭,“對方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就連淬的毒都是常見的,顯然是有意隱瞞,不知她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朕先行回宮,你留在這兒守著她,好生照顧。”
安淩炎起身離開,若不是禦醫叮囑不要隨意折騰蘇清歌,他恨不得立刻將她帶回去,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禦書房。
安淩炎倚靠在椅子上,掃了眼桌前的安翟墨和柳傳博,他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畢竟體內毒素尚有些許殘餘作用。
見兩人都不說話,柳傳博試探著施了一禮,“不知皇上召微臣來有何吩咐?”
“柳相,朕有一件事要你去查,”安淩炎說話時目光卻落在安翟墨身上,“今日朕在城外遇刺,朕要知道是何人所為。”
“什麼人竟敢行刺皇上!”柳傳博愣住,“皇上,您可曾受傷?”
“朕無大礙,”安淩炎擺手,“倒是蘇昭容身中劇毒。”
安翟墨聞言,神色駭然,顧不上規矩邁上前一步,“她怎麼樣了?”
安淩炎心下了然,看來並非他做的,更何況他就算恨自己,也沒理由會對蘇清歌下手。
“至今昏迷不醒,但禦醫說性命可保,”安淩炎垂眸,“若不是為了替朕吸出毒血,她也不會如此,柳相,朕給你三日時間,務必查出殺手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安翟墨怔在原地,蘇清歌為救安淩炎竟不顧性命,難道她真的……已經愛上了他嗎?
柳傳博領命離去,安翟墨卻並未走,隻是佇立在原地。
安淩炎怎會不知他的意思,“王兄放心,她是朕的昭容,亦救朕性命,朕自然會保她平安。”
“如何保她?”安翟墨臉上恢複了冷淡,“若不是因為皇上,她怕也不會受牽連吧?”
“嗬,”安淩炎並不介意他的態度,“殺手是衝著她去的,朕派去的暗衛也死了,若不是朕去的及時,她早就命喪黃泉了。”
顯然安翟墨並不相信他的話,蘇清歌為人低調,鮮少與人為敵,怎麼可能會被追殺。
“罷了,朕隻是告訴你一聲而已,”安淩炎有些累了,“退下吧。”
安翟墨拂袖大步而去,甚至連禮都忘了施。
安淩炎從懷中掏出那方並蒂蓮繡帕,帕子上有一處被血跡染紅,他的眼眸中現出濃濃的痛意。
今日,本是她的生辰,他不自覺地就離宮去了柳林,他有些慶幸,若不是自己去了,也許就會再度失去她——單是想想,就足以令他心如刀絞。
她冒死救自己,是不是也許意味著她的心裏也依然還有自己呢?
安淩炎攥緊手中的繡帕,“小舞,無論如何,朕都絕對不會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