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歌舞升平。
“許小姐,請。”
許織錦被一襲藏藍色旗袍包裹住妖嬈的身姿,眉眼如畫。
麵前是雕花的木門,裏邊藏著的卻是金碧輝煌。
來往的都是商業中人,當今世道有三大家掌控著經濟時局,雖是這樣說,可誰都知道,財權不分家,誰有財,誰便是握權在手。
胡許周便是這三大家族,而這三大家分別掌控著金融、刺繡和戲法。
\"胡先生在裏麵等您。\"門口的侍生對著許織錦說。
父親安排了今晚和胡家長子的見麵,織錦自然知道是聯姻。
十年前就知道,所有能夠留在父親身邊的人,都必須有他的利用價值。
所有不遵從父親的人,必定會被他親手毀掉,母親便是最好的例子。
而母親,許織錦想到那個與世無爭的女人,自己必須成為最強大的人,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女子本弱。偏偏許織錦的骨子裏有可怖的倔強,偏偏溫順的外表下有一顆磐石不可移的心。
穿過喧囂的大廳,許織錦下意識的低頭撫了皓腕上的碧綠色手鐲。
最裏邊的亦是叫價最高的包廂。
素雅如斯,沒有一點流金的粉飾,進門的瞬間便被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環繞。
背對著門的男子身著一襲白色的長衫,領口有金線繡成的祥雲,絲毫不像出生金融世家,整日被銅臭味熏擾的人,倒是頗有些書生氣。
\"胡先生。\"許織錦開口,暗自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
男子轉身,鼻梁上配有一副金絲眼鏡,手裏拿著一個長方形的木盒。
\"是你?你竟然是胡家的長子!\"許織錦瞪大了雙眼,再抬眼看去,胡世安一雙深邃如淵的眸子,想起那日對小偷的辛辣狠絕,書生氣頓時消無!
\"許小姐,幸會。\"胡世安倒是沒有織錦一般失態,驚訝一瞬間被偽裝的笑容給壓下去。
三天前。
輪船上。
\"來人啊,抓小偷啊。\"許織錦裹著浴袍,邊追著前麵灰色衣服賊眉鼠眼的人邊大喊。
客房區並沒有什麼人,許織錦依舊窮追不舍。
\"手裏的東西留下,我饒你一命。\"沉穩的聲音從前麵拐角處傳來。
灰衣服的人被擒住,手裏死死拽著許織錦的手帕不鬆手。
手起刀落,許織錦仿佛感覺到了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濺到了自己的臉上。
轉瞬間卻是被什麼蒙住了雙眼。
\"別看。\"還是那個沉穩的聲音。
但是跟著父親走南闖北,許織錦知道,剛剛那個小偷的手可能已經保不住了。
織錦也不說什麼,轉身就走。
這樣決絕的人,自己惹不起。
織錦拿到那天小偷偷的手帕已經是下船後,一位侍者模樣的人交到自己的手上。
\"沒想到能在這裏再見到你,你那天走得快,帕子也忘了拿。\"胡世安放下手裏的東西,遞給了織錦。
許織錦微微一笑,眼睛似月牙一般彎起來,往後退了一步,岔開了話題:\"不知道胡先生是否知道今天的見麵是為了什麼?\"
\"你說的是,聯姻?\"胡世安頓了頓,\"可是,我並不需要。\"
\"然而你需要一名妻子,和我許家上下三代的名聲。\"織錦也學著他一頓,\"來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和你的地位。\"
胡世安抬頭看著許織錦眼裏熠熠生輝的光,看著這個女人赤裸的野心和狂大口氣,問道:\"你想要什麼?\"
\"和你一樣,接管整個許家。\"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你怎麼有把握你父親會全力站我這邊?\"胡世安來了興趣。
\"這個我自有辦法,隻是,不管胡大少爺在我之前有過多少鶯鶯燕燕,我希望在嫁給你之後,能落個清靜。\"
\"這個自然。\"胡世安點頭,嘴角噙著笑意。
\"那麼,既然達成共識,什麼時候上門說親就看你的了,畢竟我是女孩子,臉皮總歸是薄的。\"許織錦背著手,也不等胡世安回答就轉身離開。
留胡世安一個人搖頭失笑。
多年後,許織錦也不知曉,嫁給胡世安到底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