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蝸居了十終於完全康複,原來草莓似的一張臉已恢複往日光潔,氣色紅潤,光采照人。
這一切要歸功於季瑾航強大的心理素質以及無微不至的照顧。
桑青經此一病之後,倒也斷了趕季瑾航走的念頭,他終日與她呆在一起,幾乎是寸步不離,就連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沒有給她絲毫的空間去胡思亂想。
他以侵入者的姿態一點一點的霸占她的時間,不容許她逃避,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就像是現在,雨後的中午,陽光微暖,她跟孩子們一樣,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他作畫。
她知道他會畫畫,素描、水彩、水墨,畫起來得心應手,他們曾經居住了兩年的房子裏至今還掛著他的畫,她初初以為是名家之手,仔細觀察到落款處居然是他的名字時,很是意外。
桑青問他:“你————你居然還會畫畫?你學美術的?”
季瑾航微微一笑,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壁上的畫,漫不經心的道:“三教九流,略懂皮毛。”
這話倒一點兒也不假,他看過的書不計其數,包括禁書,他有時跟她講倉央嘉措,念起他的詩來纏綿悱惻,眉目繾綣如畫,他也跟她講金瓶梅,講洛麗塔,她剛開始還不願聽,桑青一直傳統的緊,從不接觸這類的書籍,她不聽,他偏偏就圈著她,從容自若的講,可是一些明明很下流的情節由他出又別有一番味道,和著他的聲音,他臉上的每一分生動表情,不出的性感,兼帶誘惑,像蠱毒一樣奪人性命。
桑青一邊臉紅一邊就罵:“下流。”
他但笑不語,卻付諸行動。
他作畫的時候,表情專注認真,一付成竹在胸的氣勢,調色盒裏麵各式單調的顏色,到了他的手裏瞬時調和成豐富而生動的色彩,白色宣紙上,輪廓淡近明朗,他筆下的陽光溫暖絢麗,花木明媚斑斕,而雲朵則是輕盈綿軟。
桑青也曾修過色彩這門課程,但她沒有學好,倒不是缺少這方麵的賦,她的色彩老師曾這樣評價她:姿聰穎,卻不擅其用。
桑青的確很少去用心做一樣事情,任何事情她總是做到八十分就覺得滿足了,她不求太好,知足是她最大的優點,而她也似乎很的懂得盈滿則虧,大巧若拙之理。
她托腮看著他作畫,慢慢的陷入自己的情緒中,這會兒想的是季瑾航,她曾經不止一次聽他提起過畫畫,他跟她,他最喜歡的就是想當個閑人,隱居桃源,對一支筆,一溪泉,一壺酒,可是他也跟她過,那樣的日子自己或姓其一生都得不到,人一出生背負著很多的責任,尤其是像他這樣,出身豪門,樣樣事都不得自己做主,從一出生生活就有了既定的軌道,雖是四平八穩,卻從來不是他所向往的,他遺憾,卻不後悔。
桑青心疼那樣的季瑾航。
“桑青老師……”旁邊突兀的響起一個弱弱的聲音,桑青回頭,看到一個女孩子睜著烏黑的大眼睛怯怯的望著她。
桑青把她拉近自己,摸摸她的臉,問道:“找老師有什麼事嗎?”
女孩還沒有話,眼眶就紅了,桑青聽了有些慌,連哄帶勸的:“不哭不哭,快告訴老師,發生了什麼事兒?”
女孩癟著嘴,臉皺成一團,吱吱唔唔的:“葵今沒有來,我擔心她—————”
桑青知道今有個學生缺課,聽是生了病,她正打算下了課就過去探她,現在女孩的話反而讓她多了幾分擔心,難道病情很嚴重?
桑青擔心影響到其它同學上課,悄悄的幫她拉到一處,柔聲相問:“葵聽是生了病,是不是病情很嚴重?老師正打算要過去。”
“葵她其實,沒有生病。”
桑青有些發懵,但隱隱預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她依舊用很溫和的語氣循循善誘:“沒有生病,那是怎麼回事呢?是她不喜歡上課還是家裏出了些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