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壽丸並不多,且服用一顆後,便對已經服用過的人,再也不會有任何效用,所以五十年,已經是容徽所能為桑枝的父母所做的,生命最後的延續。
“容徽,我會永遠喜歡你的。”她小小聲的,在他的耳畔保證。
她或許,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喜歡他。
喜歡到,每天醒來的第一眼見到他,就會忍不住笑。
喜歡到,每一次看見他不經意流(露)出的笑容,就會忍不住在他臉頰淺淺的笑渦上親一下。
這輩子,
或許會很漫長,很漫長。
身為一個凡人,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擁有無窮盡的生命。
那就像是一個永遠空洞,且不真實的遙遠命題。
桑枝也不知道,擁有這樣冗長的生命,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但是,她隻要一想到他就在身邊,她就擁有了足夠的勇氣。
愛他,永遠不會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桑枝願意陪伴小神仙容徽,永遠永遠。
就像,她曾經命懸一線的那時候,他是那樣極端又瘋狂的,想要陪著她死。
他不在意陪著她靈魂破滅,再無轉世的機會。
她也將永不後悔,陪著他日月同看,千年萬年。
聽著她的一字一言,容徽忍不住心頭悸動,好似滾
燙的沸水在他的心口蔓延,令他始終無法平靜。
年輕的小殿下抱著他心愛的小妻子,輕輕(吻wen)過她的眉眼,額頭相抵,漂亮無暇的麵龐上笑意微漾,便好似雪後初春般,風情動人。
瓊花簌簌而落,連帶著桑枝手裏的那一枚花瓣也隨之落入天河之中,波紋浮動,寸寸雪白的花瓣便成了一顆又一顆點綴其中的星子,閃爍著蒼穹宇宙裏,最亮眼的光芒。
這一年,桑天好和趙簌清到底還是復婚了。
也許是因為兜兜轉轉那些年,他們以為對於彼此來說,他們都不是最好的選擇,兩個人明明也曾相愛過,卻最終敗給了他們心裏自以為的不合適,可到最後,他們在各自的生活裏也遇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卻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帶給他們當初的那份心動。
離開桑家,在遙遠的國度進修的那些年,趙簌清才發現,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太大,她對自己想要擁有的生活憧憬太高,她或許早就習慣於和桑天好鬥嘴的那些年,也開始慢慢想起許多被自己慢慢忽略的東西。
她曾經不喜歡桑天好“不務正業”,成天擺弄他的破摩托車,沒有去找個正經工作。
那時的她太過(強qiang)勢,也因此和桑天好吵過很多次的架。
或許那時,他們都以為分開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此後那些年,趙簌清即便是遇上了條件不錯的追求者,卻還是會下意識地將其和桑天好比較。
桑天好也是這樣。
即便他那幾個兄弟總是讓他相親試試,他也總是下意識地回避。
雖然有點別扭,但是磨磨蹭蹭了這麼幾年,最終趙簌清還是和桑天好復婚了。
他們復婚的日子還是桑枝定的,就定在星辰之境打開的那天。
也許那天真的是個好日子。
就在容晟帶著他的妻子也來到凡間之後,昏(睡Shui)了那麼久的息蕊,終於醒來。
她第一時間看清站在床前的容晟時,那雙眼楮裏就已經染了淺淡的水霧,“夫君……”
容晟念了她多少年,她就想了容晟多少年。
容晟更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平時那麼話癆的一個人,在這一刻卻偏偏抿緊嘴唇,一聲不吭。
彼時,容徽和桑枝都站在那兒,靜靜地看著他們。
桑枝
捅了捅容徽的胳膊。
容徽恍惚回神,垂眼看她時,便見她睜著一雙清澈杏眼,下巴往那邊揚了揚。
他眼睫微顫,手指不由屈起,似乎是有些緊張。
“徽兒,”
彼時,他卻忽然聽見那一抹柔和的女聲在輕聲喚他。
他下意識地抬首,便見他的父君容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鬆開了母親息蕊,委委屈屈地站在一邊,用手去抹自己紅紅的眼眶。
而他猝不及防對上母親的那雙淚眼,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他心中就好似有酸澀裹挾翻湧,令他下頜一瞬繃緊。
“容徽,過去呀。”桑枝戳了戳他的後背,小聲說。
容徽偏頭看她一眼,像是猶豫片刻,才終於邁開步子,緩緩走到息蕊的床前。
那一刻,他聽見靠在床頭,眉眼明麗的女人哽咽著喚他,“徽兒,我是娘……”
容徽抿緊嘴唇,片刻後,他喉結動了動,開口時嗓音還有些(幹gan)澀,“我知道。”
息蕊艱難起身,抱住他。
那一刻,她哭得不再隱忍。
“對不起徽兒,是娘不好,是娘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是娘不好,娘沒有保護好你……”
“對不起……”
她此刻,也隻能這樣一遍又一句地說著“對不起”。
母親的懷抱,是容徽從小就缺失的溫暖。
這該是他此生,第一次感受這樣的溫暖。
眼眶有些發酸,但他僵直著脊背,那雙眼楮裏到底還是沒有輕易落淚。
“都過去了。”
最終,他隻說出這樣一句。
在望見桑枝期盼的目光時,他忍住心底那種陌生異樣的感覺,輕輕喚了一聲這個抱著他的女人︰“娘。”
在趙簌清和桑天好的復婚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