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深山內鍾聲撞響。●▼ 網-.、`.
此時處在山腳下,來自南地北的眾方善男信女們駐足聆聽,他們抬頭望了一眼這座深藏在彌陀山裏的千年萬佛古刹。
隻聽得見那飄遠叢林之上,矗立頂端的釋迦塔影中傳來的撞鍾響,餘後,還伴有悠長的回音。
“快!別錯過了禮佛的時辰”
一人著,後麵的香客們緊跟著前麵腳步,湧向了寺下一百零八級台階,他們徒步跪拜來到了娑?寺門前。
不一會兒…
寺中香緣寶殿內,走出了一位清素淡雅的白衣女子,近看,她眉目如畫,眼眸明亮,神色淡然,隻是微抿的唇瓣似有一絲絲的失意。
她身旁兩側還各自跟隨了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和一位長相甜美的丫頭。
女子看了一眼來寺中禮佛的一張張陌生麵孔,掩去眉間的失望,輕言淡語的對老婦人和丫頭道:“娘,喜巧,我們回去吧!”著,便扶她娘親走下台階。
“姐!”喜巧愣中回神,也忙扶住夫人,麵露擔憂的看向她道:“姐,剛剛知洐大師了,一切隨緣,能得自在!新姑爺若知道你想念他,自然會有緣千裏來相會的”
老婦人聽喜巧的句句在理上,隨即緊握女兒的手,停下了步子,意味深長的讚同勸道:“是啊!宴荷,你也別多想了,這林生啊!是你的,他就跑不掉”
宴荷聽著娘親和喜巧的話語,從容一笑低眸凝思,自她帶著百年前的記憶重生的那一日起,至今亦是如此堅信,而那些佛緣上的大道理,她沈宴荷又豈會不去領悟。
她注視著她娘親遲暮的容顏,才剛剛是年過半百的年紀,頭上卻早已滿華銀。
“娘!”她鼻裏泛澀,心疼喊了一聲。
在沈家,她娘親衛氏雖貴為正室夫人,可一直都活著抬不起頭來,碧玉芳齡的時候嫁給了她爹爹,並任勞任怨服侍了沈家老夫人十四載,多年無一兒半女。
到了三十歲那年,老夫人仙逝,娘親不顧自己的身危,毅然生下了她。
哪曉得,最終還是沒能為爹爹為沈家添兒孫添福氣。
而那位自就對她不疼不愛的爹爹,在她看來,也並非全因為她是女嬰,他始終都是極為疼愛娘親的,或許,他是不喜她生下時的不哭不鬧,和年紀就有一份安然自若的性子吧!
想到這,沈宴荷舒下心輕聲歎道:“娘,喜巧,你們都別了,興許真的一切隨緣,強求不來的吧!”
“嗯嗯!沒錯!”衛氏疼惜的輕拍拍她的手才笑了道:“你明白就好!”
沈宴荷點點頭也笑了笑:“娘,您就放心吧!這二十二年我都過來了,還怕等不及一時麼”
母女倆一路互相叮囑著,很快,她們走出了娑?寺,又來到了彌陀山的山腳下。
坐在茶館裏的幾位轎夫遠遠見夫人和姐下山了,忙抬著轎子迎了過去。
“宴荷,娘這一回府,不知又要到何時見你了,你一定要記得注意身子,一得了空閑就要回去看看娘親…和…你爹啊!”衛氏眼裏泛著淚,語氣也是濃濃的不舍,她緊緊牽著沈宴荷的手就是不肯放開。
“娘!”沈宴荷心知是她不孝,從她六歲開始,她身邊僅僅帶著一件夫君的娑衣離開了沈家。
後來,她聽喜巧,娘親整日為她擔心受怕,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爹爹不得已同意了喜巧拿些銀兩,出府尋她。
而她沒有沈家姐的身份,獨身在外,也可以活得很好!
此後,因她忙著娑衣閣的生意,又礙於爹爹的淡漠,也隻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回府看看娘親。
或者是,娘親在爹爹麵前懇求想來娑衣閣住上幾日,她們母女才得以團聚。
“夫人,我會照顧好姐的!”喜巧適時的道。
“嗯嗯!好!你們都很乖!”衛氏鬆開沈宴荷的手,她和女兒落得如今這般分別的場麵,都怪老爺。
沈宴荷送衛氏坐上了回沈家的轎子,母女倆又相繼叮囑了幾句後,她目送著娘親的坐轎漸行漸遠。
“姐!”喜巧走到她身邊也不忍叨擾。
她心念著等這幾日忙好了生意,再回一趟沈家看望娘親,從袖袋裏拿出在寺中求來的姻緣簽握在手裏,她道:“回去吧!”
兩人坐進了馬車內,廝即刻驅著車趕往樊羊。
樊羊是大傼朝靠南方的一座州城,亦是百年前她和夫君恩愛攜手,充滿了所有回憶的地方。
上輩子,她是亂世裏的雲阿蘭,與夫君顛沛流離至死未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