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了一口氣,恐懼的心慢慢平複,夏天回過頭,想禮貌的說聲謝謝。
然,張著嘴,聲音卻卡在了喉嚨裏。
恰巧這時,麵前最後一層台階已滑入地底,身後緊摟著她的人低聲道了句:“小心。”
這一聲,喚醒了夏天的神智,腳剛剛站穩,便若條件反射般,與他遠遠的拉開了距離。
“老板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其實不用的,我可以自己換藥。”
她努力壓下莫名的情緒,平靜的說。
宮離陌皺了皺眉,沉著怒氣:“剛剛若不是我,你已經從這裏滾下去了,還要說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夏天委屈極了。
她很想說,不管她是否真的可以,也不需要他的好心。
他沒有任何理由對她好,她也沒有任何資格承受他的好,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嗎?
咬了咬唇,她咽下將要出口的咆哮。
他拉著她的另一隻手,大步向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走。
她被迫跟在他的身後,內心卻是一片傷感。
因為這幾日的修養,手臂的傷恢複的很好,已經可以拆針線了。
一聽又要動剪刀,夏天的雞皮疙瘩都泛了起來。
見她緊張,宮離陌站在她身後,輕輕的攬住了她。
夏天動了動,想要掙脫,卻被後者的大掌按住,動彈不得。
隨即,她聽見他衝醫生問道:“家屬可以進手術室嗎?”
不僅夏天愣住了,對麵的醫生也傻了。
不過拆個針線而已,也要家屬陪同?
這男人當是生孩子呢?
“……可以。”
宮離陌微微顎首,低下頭,看著夏天,那灰色的眼眸裏,好似含了幾分柔色。
“走吧。”
渾渾噩噩的走進手術室,在一片冰冷的器具下,夏天躺在病床上,看著醫生拿起一根針管,透明的液體被緩緩推進她的手臂。
沒一會,整條手臂就都麻了。
手術剪冷白色的光暈刺的她頭暈,正看著,眼睛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宮離陌的大掌蓋在她的眼上,溫熱的,讓人莫名安心。
“別看了。”
夏天的眼睛被蒙在他的手心裏,恍惚感覺,整個人都被保護在他的手心裏一樣。
這種讓人心安的感覺,真的很好。
隻是……
從醫院出來之後,她再次住進宮離陌的寶山別墅。
但是心情,卻完全不同了。
之前,她或許還會與他玩笑兩句,感受他偶爾的體貼,然後享受著一整天的好心情。
然而如今,她避他不及,往往有他在的地方,就絕不會有她。
即便是吃飯的時候,她也是匆匆吃完就走。
更不會再吃他夾的菜,每每他夾菜給她時,她都會不著痕跡的躲開,裝作沒有看到他的動作。
盡管這樣的疏遠刻意到傻子都能看出來,但她依舊在這樣保持著與他的距離。
她告訴自己,等手臂上的傷徹底好全,她就離開這裏。
這樣的相處方式,直到第二天的早晨。
她為了不讓自己跟他獨處的時間太長,早飯吃的越來越快。
對麵的人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眼裏的情緒深邃的讓她看不懂。
或者說,她根本從未看懂過他。
從昨天到現在,除去沒有與他碰麵的時候,在她和他不得不待在一起的時候,她一直都是自顧自的,而他,卻是用他那雙幽深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夏天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角,連看都不敢看他,一句話,說的恭敬又拘謹。
“我吃飽了,謝謝老板。”
說完,她站了起來,鞠了一躬就準備轉身。
“為什麼要避著我?”
終於,宮離陌開了口。
夏天僵在原地,他的眼睛,好似可以穿透她的靈魂,緊緊的鎖著她,讓她不能逃避。
慌亂的低垂下眼簾,她扯出笑容。
“老板在說什麼?我怎麼會躲你?”
“看著我!”
他低喝,嚇的她一抖,下意識的抬起頭,他灰色的眼睛裏,此刻正盛滿了怒意。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麵前。
不知為什麼,這樣的宮離陌讓夏天感到了莫名的恐懼,隻能一步步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