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太子”二字充滿諷刺,顯然是嘲諷大皇子為了皇位不擇手段。
滿朝文武不敢作聲,一個個縮著脖子,沒有利益牽扯的大臣都如慕之洵那樣事不關己,大皇子一方的已掩飾不住激動之色,太子這邊則是一片死寂。
容煥不知何時也到了大殿上,眯了眯眼,沒有插手的打算。
容家歸順的隻是勝者,如果太子在這場角逐中輸給大皇子,容家自然沒了繼續效忠的必要。
太子曉得自己眼下的處境說得上四麵楚歌,心中悲憤,心道莫不是父皇為他鋪了這麼多年的路,終究要毀在一個太醫手上?
不,他不是輸在太醫手中,他是輸在了名分上!
他不是皇後之子,沒有忠心不二的母族勢力,這才是他的短板。
不過縱然如此,他也絕不會讓這母子二人得逞,父皇嘔心瀝血打下的江山,不可能落在他們手中。
太子這般想著,默默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顯出一股子威儀。
“不管你們說什麼,父皇立我為太子的聖旨在此。”太子說著,左手高高舉起,一份明黃的聖旨赫然在他手心,“你們今兒誰要是想不滿,就從孤手中搶過這聖旨!”
大皇子聽得咬牙,上前一步陰森道:“你別拿父皇做擋箭牌!適才馮大人已經說得清清楚楚,父皇是受你脅迫,無奈之下才會立了你,這聖旨根本做不得數!”說著揚聲喊道,“來人,將這逆賊手中的聖旨奪過來,再將他收監下獄!”
自己這一生順風順水,被從太子之位廢黜是他平生最大的恥辱,將來繼位之後定要將這害的自己名聲掃地之人判處極刑,以泄心頭之恨!
大皇子如此想著,眼中的狂熱湧了出來。
隨著他話音一落,從偏殿湧進諸多帶著甲胄的將士,呼呼啦啦就將大殿圍了起來,舉起武器衝著太子而去。
與此同時,大殿外響起廝殺聲,驚呼慘叫不絕於耳,甚至還有血跡濺在了窗戶上。
“原來你早有準備。”太子神情冷肅的看著這一幕,縱然也是震驚,麵上卻保持著鎮定。
他雖想到太後和大皇子可能在今天動手,卻沒想到他們弄出如此陣仗,這已不是要爭皇位,是要逼宮!
大皇子嗤笑:“就是為了防你這亂臣賊子狗急跳牆,大楚皇位無論如何都落不到你這種人頭上!上!”
今日就算堵上全部身家,也要拚死一搏。
勝,他便是坐擁天下,從此和那唐玄宗一般名垂青史;敗,便一死了之,也好過從此被軟禁下的生不如此。
隨著大皇子一聲令下,他手下之人紛紛逼近太子,氣勢洶湧,顯然是打算直接奪了太子的性命。
諸大臣一驚,紛紛退後一步。
他們也沒想到會成這般情況,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自己成了犧牲品。
慕之洵額上冷汗也落了下來,掃了眼那群兵士,額頭青筋跳動,終忍不住怒喝一聲:“都站住,那是大楚太子,縱是犯了罪也有三司候審,你們如何就敢冒犯了!”
他此刻分明是緊張的,不停的往下留著汗,但還是堅持說完了這些話。
不少驚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包括太子和大皇子的。
“慕大人。”大皇子眯了眯眼,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言語中的殺氣一點兒不掩飾。
今日之前他一直在謀劃此事,想到了任何變故,也想到此刻會站出來反抗他的人,卻怎麼沒想到慕之洵會忽然站出來插一腳。
慕之洵是什麼人,當了一輩子牆頭草,從來都信奉明哲保身,竟然也要學那些清流有了三分骨氣?
大皇子氣的要命,驀然想起慕青璃那張倔強的臉來。
有其父必有其女!
慕之洵被大皇子一嗬,喉頭發緊,腿也有些哆嗦,深吸兩口氣才說道:“殿下,臣是實話實話,太子說的沒錯,他乃天潢貴胄,身份遠比個太醫要高。如今所有的證詞都來源於馮太醫,憑此一言就斷定太子謀害陛下委實不妥,今日何不就此散去,等找到足夠的證據後再行論斷?”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太子離開。
“馮太醫的話有理有據,如何就不能信了!”大皇子暴怒道,“再說慕容大人言下之意是有人指使馮大人,難不成是在影射孤讓他來陷害?”
“臣並非此意……”
“我看你就是這意思!”大皇子不等慕之洵說完就打斷,眯了眯眼睛,“你到了這時候還在維護於他,必然也與父皇被害之事相關!”
大殿中盡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誰都看得出來,大皇子今日是鐵了心的要弄死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