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臉色猛地一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滿臉憤怒的許言。
“你怎麼能……”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傷心得厲害,“言兒,我做什麼事情,不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能說……”
“您明明就知道,小錦是我這輩子都認定的女人,為什麼,他傅瑾瑜算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個比咱們家多些權勢的人嗎?你們一個個的,就這樣把小錦朝他推過去……就算我們不如他,又怎麼樣?”
他一句話比一句的聲音大,俊秀的臉上睚眥欲裂,看起來竟然還有幾分猙獰。
“憑什麼?媽,憑什麼?”
他到底是傷得不輕,聲音裏還有些虛弱,在剛才那一輪爆發之後,目光裏就剩下了哀求之色。
“我求求你,這件事情,”他有些虛弱地扶住了牆壁,卻還堅持著站在那兒,看著許媽媽臉上的那一絲心疼,“不管以後要我做什麼,哪怕是要我粉身碎骨,我也沒有話說,可是,不要讓小錦嫁給他。”
“已經遲了。”許媽媽強忍住眼中的淚水,眼中露出一絲哀愁,卻還是強忍著讓自己的神情平靜些,聲音裏也更多地帶上了強硬,“他們已經結婚了,這件事情,你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可能阻止了。”
許言聞言,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下去。他仔細地看著許媽媽臉上的表情,卻絕望地發現,那張平日裏麵對他的時候,總是格外溫婉的臉上,卻帶著不可溶化的堅冰。
“媽……”他有些淒涼地又喊了一聲,目光卻漸漸冷了下來,仿佛是終於認清了什麼現實一般,露出了沮喪的神情,然而,隻是轉瞬之間,他臉上的神情忽然又變成了無奈。
“好吧。既然你們都站在他那一邊,不肯幫我們,那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額聲音很平靜,但正因為他的這種平靜,反而讓許媽媽的心裏升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覺。
“你想幹什麼?”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看著許言的時候,臉上甚至有些倉惶。
“言兒,你聽媽的,媽不會害你,你一定要聽話,別幹什麼不該幹的事情!”
“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做的事情了,不是嗎?”許言慘笑了一下,那張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反而轉過身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許媽媽驚訝之下,飛快地向他追了過去,卻沒能抓住他。
許言一步跨出門外,轉過臉又看了一眼,發青的臉上帶著一絲決然:“我要去找小錦,跟她說清楚。媽,我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這樣說著,臉上卻沒有絲毫歉疚的意思,飛快地轉回臉,走下樓梯。
“言兒,言兒!”許媽媽匆忙地追了出來,卻建徐豔的身影已經飛快地消失在了樓梯裏,急忙扯著喉嚨喊道:“快,攔住少爺!”
莫依依站在樓梯口,咬著嘴唇向樓上看了一眼。從許言上樓開始,她就一直強忍著自己身體的不適,從床上下來,站在樓梯口,聽著樓上清晰地傳下來的喊聲。
許言的話一個字都沒有漏過她的耳朵,心髒像是被軟刀子來回摩擦著,一陣一陣的鈍痛傳來,她下意識地咬住了嘴唇。
早就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根本就是沒有什麼地位的。從晚上邁進這扇門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可是聽見他親口說,這輩子他隻認定蘇錦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忍不住升起了一股絕望的感覺。
我就在這裏啊,她忍不住在心裏說道,我就在這裏,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肯看見我呢?
許言匆匆從樓上跑下來,正好和莫依依擦身而過。他匆匆忙忙往前跑,眼角餘光裏看見那女人穿著他留給蘇錦的睡衣,站在樓梯口,一張臉上也沒有什麼血色。
然而這個影子隻是從他眼角的餘光裏飛快地略過,飛快地消失,就像是一滴水落在湖裏,一點點的漣漪過後,留不下半點痕跡。
許言的腦子裏,現在隻剩下了蘇錦的臉。那張曾對他巧笑倩兮的臉上,如今隻剩下了最後在酒店裏,她轉過身的時候,朝他看過來的那一點點模糊的視線。
“我不喜歡你了。我喜歡的人是他。”蘇錦的聲音還在他耳邊,就像是一條繩子,將他的心髒緊緊束縛在中間,找不到一點點解脫的方法,更找不到怎麼樣消解這條繩子帶來的窒息感。
不可能的,他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對自己說,這絕對不可能的。除了他,蘇錦還會喜歡誰呢?蘇錦不是也說過,自己才是她最重要,最愛的人嗎?
她隻是為了讓其他人都不要再受到傷害,而強迫自己嫁給傅瑾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