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庭深笑意略深,他溫熱的鼻息輕拍打著慕瀾的頸窩,聲音宛若大提琴聲,“現在應該有律師函送到了慕承和手裏了。”
慕瀾終於慌了神,“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告他?”
厲庭深高冷,“……”
慕瀾:“你說話啊!你為什麼要告他。”
“求我,我告訴你。”
“你幼不幼稚?!”
厲庭深不說話,隻看著她,“……”
慕瀾很快敗下陣來,她側過臉,也看著厲庭深,“我求你行不,你為什麼要告他?”
厲庭深答非所問,和慕瀾所在意的點永遠不在一個頻道,“這麼關心他?”
慕瀾越看厲庭深這副表情,心裏越沒底,她皺了皺眉,話沒經過大腦就說出口,“是啊。我是他老婆呢,不關心他還關心誰?”
舞步忽然就停下來了。
暈眩的世界逐漸停了下來,慕瀾撐了撐眼皮,有些焦慮地凝著他,“啞巴了。說話啊?!!”
“《刑法》第二百八十條規定,偽造、變造居民身份證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製活著剝奪政治權利;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慕瀾神經微微繃緊,不是很明白厲庭深這個意思,“什麼意思?你說這個我不懂。”
“阿瀾。慕承和為什麼能和你結婚?”
慕瀾擰著眉,微微張著嘴,表示她的驚愕。
“慕承和偽造了我的身份證,他用我的名字,用我和你過去,和你結了婚。他犯了法。我作為一個知情公民,和一個被偽造了身份證的人,有權維護我自己的利益。”
……
厲庭深底本是真的打算放棄了的。
放棄她,因為他不能像慕承和那樣毫無顧慮地愛她。
放棄她,因為他總以為自己想的夠周到,但事實上,似乎總會有紕漏出現。他無法完完全全護她的周全。
但是昨天接到慕瀾的電話的時候,他的心又不可抑製的死灰複燃了。
是啊,就算慕承和也愛她,也護著她,但是慕承和在很多事情上,並不能保護她。起碼在昨天那種情況下,他才能救她。
可能是昨天那個契機讓他有了再重新追求她的理由和勇氣,也可能是其實他當時說的那一次放棄隻是當時的心情,過後他還是不甘心。
對她,她永遠都是不甘心的。
那麼的不甘心。
所以,他抓住了最後一個慕承和的把柄。本來已經不打算再追究的把柄。
他最後的利器,最後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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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瀾臉色一點點褪去了光澤,她腳步有些不穩,忙抓住了厲庭深的肩膀,遲疑地看著他,“所以呢?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就是看我不爽,所以一定要欺負我嗎?”
厲庭深點點頭。看上去依舊是一副君子之貌,“並不是我故意要找慕承和的錯處,但是這的確是他先觸碰法律在先。”
“你已經發律師函給他了?”慕瀾渾身委屈地發抖,眼睛已經慢慢蓄起了水光。
厲庭深大言不慚,“嗯。”
厲庭深話剛落,慕瀾猛地揚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口不擇言地罵道,“你個混蛋!”
慕瀾說完,就提起裙擺,跑過去穿了鞋,又接著提起裙擺,往外跑。
像快要到十二點時,落荒而逃的那個灰姑娘。
就好像鍾聲一響,她就會顯出原形,讓所有人都看見她委屈落淚的樣子。
一直在觀望著厲庭深的景歡見到兩人吵架的這一幕,心思一抿,馬上撥了個電話給她的司機。
……
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下雨。雨絲很細,落在人身上,癢癢的。
慕瀾醉得人難受得很,胸腔裏又燥又熱,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燒;偏偏胃裏又仿佛是排山倒海的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
包裏的手機震了震。
慕瀾扶著醉沉沉的額頭,按下接聽鍵,“承和。”
“嗯。你和薑薑還在一起?”
慕瀾抽了一下鼻子,覺得委屈極了。她溫聲道,“是啊。薑薑受了驚嚇,精神狀態不大好,所以我陪著她呢。”
慕承和的聲音溫淡安寧,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嗯。那好。記得吃好,也別睡的太晚。熬夜對身體不好。還有,在酒店住要多注意衛生。如果住的不習慣了,也可以帶薑薑回家裏住,家裏也不是沒有房間給她住。”
慕瀾一下一下用力地點頭,一邊點頭,一邊淚水往眼睛外冒,“嗯嗯嗯。好的。你呢,你那怎麼樣?工作順利不,爸媽怎麼樣,還好吧?”
“都好。還是和以前一樣。”慕承和說的很鎮定,仿佛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慕瀾也沒有再問,她知道他是不想自己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