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間，卻是手機鈴猝然響起。
慕瀾肩膀側了側，就見床頭櫃邊，厲庭深的手機屏幕正亮起。
她的視力並不是很好。她眯了眯眼，才看清上頭的來電顯示。
——簡星。
不知為何，慕瀾的眼睛微微一疼。
厲庭深伸手夠手機不方便，她替他拿過手機遞到他耳邊。
厲庭深瞥了眼來電顯示，下意識看了眼慕瀾，卻見她並沒有多大反應，想來是這個名字已經淡出她的記憶。
他說，“簡？”
“爸爸……”孩子糯糯軟軟的聲音透過電波，到達厲庭深的耳根。
厲庭深的餘光看見慕瀾似乎是為了給他騰方便，特意去洗手間了，他目光一軟，輕喚一聲，“湛湛。怎麼了？”
“爸爸不要湛湛了嗎？為什麼這麼多天都不給湛湛打電話？”
厲庭深眉心擠了擠，“湛湛怎麼會這麼想？”
厲湛湛悶聲不吭，“……”
厲庭深感覺這孩子肯定是在哪兒受了委屈，溫聲問，“怎麼了？”
厲湛湛囁嚅了一會，“肖哥哥說，爸爸不喜歡湛湛了，所以才把湛湛放在簡阿姨家。”她夾帶著苦音，繼續泣聲，“媽媽不要湛湛，所以爸爸也開始嫌棄湛湛了嗎？”
“厲湛湛！”
父親全名全姓地叫她的時候，她還是有些畏懼的，“……”
厲庭深望了望那堵牆，想到牆背後的那個女人，柔聲道，“湛湛，爸爸沒有不要湛湛。媽媽更沒有不要湛湛。”
提到媽媽，厲湛湛整個人就像小刺蝟一樣，表現得十分抗拒，“我不管，就是媽媽不要湛湛的！”
剛失去媽媽的那段時間，厲湛湛幾乎每天都會哭著入睡。甚至有好幾次，都離家出走一定要找媽媽。
厲庭深依舊告訴她，媽媽隻是去外麵工作而已，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這一次厲湛湛卻怎麼也不肯相信了，一心覺得是媽媽拋棄了她和爸爸。自從有了這個念頭，她對媽媽這個身份，這個詞都出現了強烈的抵觸。
厲庭深合了合眼，說，“好了。不鬧了，湛湛。爸爸還在出差，過段時間就會回來。”
厲湛湛正打算和厲庭深撒嬌，卻不料鎖上的房門已經被簡星用鑰匙打開。
厲湛湛撅了撅嘴巴。
簡星揉了揉厲湛湛的頭發，拿過手機，“喂，庭深。”
“簡。”
“不好意思，我剛去洗了個澡，湛湛就拿了我的手機。她今天和遇肖有些矛盾，估計忍不住了才和你打電話的。”
厲庭深捏了捏眉心，輕哼了聲，“嗯”
簡星猶豫了一會，問，“什麼時候回來？”
厲庭深默了默，“上次聽阿南說，葉西聆又在找你麻煩？”
簡星飛快地否認，“沒。沒有。我該陪湛湛午睡了，你也快點回來。”
……
慕瀾在洗手間聽細碎的說話聲不見，才重新走出來。
她默默地幫厲庭深盛上一碗粥，幫他調好位置方便他喝粥。然後他喝粥，她就幫他打掃衛生，進進出出地忙碌。
比起從前，她的話算是少了很多。
一直到厲庭深喝完了粥，慕瀾才說了句，“還夠不夠，要不要再添上一碗？”
厲庭深搖頭。
慕瀾拿過碗就要去洗，正要轉身的時候，也不知是怎的，左腳絆住右腳，慣性使然，猛地就往厲庭深身上撲。
胸膛相撞。
心跳迷亂地錯雜在一起。也聽不清到底是誰的心跳更快。
慕瀾側眸，不自覺撞進厲庭深的眼睛。
目光交織。
慕瀾手按在床頭想站起來。然而正當她要起開，卻被厲庭深狠狠一拽，再一次砸進了他的懷裏。
沒錯，是砸。
他伸手按住她的頭，嘴巴就這麼直奔主題地，要銜住她的唇瓣。
慕瀾神色意亂，她窘迫地想掙開他，可是他的力氣很大，並不肯讓她離開他。
慕瀾急得漲紅了臉，“喂！你到底想幹嘛！快放開我！”
厲庭深恍若未聞。
慕瀾手握成拳，推拒他的胸膛，“厲先生請自重！我已經有丈夫了！”
丈夫。
兩個字有些刺耳。厲庭深渾濁的雙眼恢複了一點清明，淡淡問，“你們領過證了？”
慕瀾見他力道放鬆不少，馬上逃也似地站起身，“當然！我和庭深三年前就已經領過證了！”
厲庭深閉了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