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趕忙應聲,轉身到另一端的那個儲物間裏去,忍著撲鼻而來的黴味兒,從亂七八糟的玉米秸稈當中還真找到了一根粗一點的荊條棍,大概一米長,她把這根荊條棍從玉米秸稈中間抽出來,拿給戴煦:“這個可以麼?”
戴煦回頭看了看,點點頭,接過來,把荊條棍伸向爐膛深處,心翼翼的往外撥拉著什麼,因為爐膛口的大畢竟有限,戴煦又長得人高馬大,他蹲在那裏,膝蓋抵著地麵,佝僂著腰,姿勢看起來有點不太舒服似的,方圓看不見他在試圖從爐膛裏麵勾什麼,但是看他弓著身子的樣子,好像挺不方便的,就過去對他:“要不讓我來吧!我個子矮,比你能方便一點!”
“不用,”戴煦抬頭對她擺擺手,“灰大。”
完,他就繼續去專注的鉤著爐膛裏麵的東西,方圓卻一下子多了一種不出來的感覺,雖然方才戴煦隻是對她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不用”和“灰大”,但是卻讓方圓覺得心頭好像忽然之間湧起了一股熱流,原本她對這些並沒有太深刻的感受,但是最近的一段時間,她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真正的關心,並不會用華麗的言語表達來包裝,越是喜歡標榜,喜歡表白的人,往往得多做得少,再多熱情洋溢的口頭上關心嗬護,都比不上簡簡單單的“不用,灰大”四個字。
過了一會兒,戴煦終於直起腰來,喘了一口粗氣,歪著頭用恤的衣袖試圖擦一擦額角的汗珠,現在正是炎夏,廚房裏麵通風不太好,異常的悶熱,就更不用他這樣的一個大個子,要半跪在地上,弓著身子去從爐膛裏掏東西了。
方圓趕緊過去,從兜裏摸出來一張麵巾紙,戴煦的兩隻手套上麵都沾滿了灰塵,髒兮兮的,她就沒有把紙巾遞到戴煦的手裏,而是直接幫他把額頭上已經順著臉頰流下來的汗擦擦幹淨,戴煦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方圓,忽然笑了,雖然他什麼都沒有,但是從他臉上的表情和眼神來看,他的喜悅是發自心底的。
方圓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自己方才有感於質樸的關懷好過嘴上的誇誇其談,心裏麵多了一點莫名的感動,結果居然下意識的就做出了這樣顯得有些過於親密的動作,回過神來之後,她有點尷尬,訕訕的把那張擦過汗的麵巾紙團了團,又不能亂丟,就隨後塞在自己的口袋裏,別開眼睛不看戴煦,把視線轉移到剛剛戴煦從爐膛裏麵掏出來的那幾樣東西上麵。
地上的東西都黑乎乎的,也沒有什麼完整的形狀,都隻是被燒得蔡確不全的囫圇個兒而已,方圓也蹲下身來湊近了看看,其中發現了一枚略微有些變形,但是上麵除去炭灰之外,還可以依稀看出來一點花樣和字母的金屬紐扣,幾片沒有被徹底燒毀的布料殘片,其中有一片看起來像是襯衫的領邊,比較厚實,上麵還依稀可見一點格子紋路,估計就是因為包邊比較厚實,所以才沒有被燒幹淨,還有一片布,應該是牛仔褲之類的服裝,那個金屬紐扣搞不好就是這件衣服上的。R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