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1 / 3)

明溯起床的時候,他看了下表,才淩晨三半,不由誇獎了自己一句。

“啊哈,半夜都能起床,我勒了個去!”

隻是這個時候,他卻看到樓下環衛工人正就著微弱的路燈收著垃圾桶,不由就有些鬱悶了。

“總有些人生物鍾不一樣。”他咕噥著,轉身拿起遷墳的名單和計劃,出門、下樓,趕往工地:今必須要走掉00個,紅布、鞭炮、標簽、上墳燒的黃棉紙都要準備好;有的因為年代久遠已經無從記憶,隻有請工人用鐵釺往下打了,釺頭碰到木板的就是墳頭;有的上麵修了路,要聯係挖機把混凝土路麵敲開;有的在河裏,有的在房子下麵……

明溯是城中村一名普通的掛職第一書記,報到第一,鎮上就給他安排了一件光榮而偉大的任務——遷墳。4100多個墳,領導就一個要求:當月遷完。

懷著激情,忍著腐臭,卷起袖口,拿起名單,明溯義無反顧地踏上了他二年的漫長掛職征途。

今是遷墳第9,這個村裏超過一半的老祖宗已經順利安置進了新家,但是種種疑難雜症也隨之而來,也許是隔的年代太過久遠,現在的城中村,路基下、河溝裏、房子裏麵,到處都有祖宗的活動痕跡,一切都要挨家挨戶上門走訪,詢問長者,查閱資料。

最頭疼的是,昨竟然在現場出一個不老不新的無主墳。

不老在於壽棺裏麵的腐肉夾著骨頭,對於一個已經見識了全村000多個祖宗尊榮的新時期書記來,一眼就能判斷出這具屍體入土時間大致不超過年;不新則在於棺木本身,獨根的楠木,即便是不懂市場行情的人,也很清楚,幾千萬可整不出這具壽棺。

什麼人才能享受此種殊榮?

整理無主墳理出一堆壇壇罐罐和篾片,細心的明溯在這堆破爛中間翻出了一個滿是綠鏽的帶耳金屬壇子,令人咋舌的是,這個壇子通體鎏金加彩繪,技法十分罕見。壇身彩繪虎、象、鹿、馬等動物圖案,形象生動。壇口沿刻銘文“勮陽陰城胡傅銅酒樽,重百廿斤,河平三年造”。可能是年代久了,字跡有模糊,但是大致還能認得出來。

回到辦公室,上網隨便搜了一遍,明溯不由得驚呆了,度娘得很清楚:勮陽和陰城均為西漢雁門郡所轄縣,勮陽位於今應縣北,陰城位於今朔州東南,河平三年就是公元前6年。

“我勒了個去,這次掛職發大了,竟然撿了個古董,上交後組織會給我個什麼評價?拾金不昧?情況不對。倆袖清風?意境不符。進貢寶物?啊呸,想到哪裏去了。”

一路上,明溯思緒紛亂,一刻鍾就開進了村部,幸好半夜路上沒人,不然估計明報紙頭條會刊登:第一書記半夜驅車撞人致死。以社會矛盾現狀來看,廣大老百姓還是蠻喜歡看到這樣的報道的,就算沒什麼新聞價值,但是作為胡亂攻擊的依據來印證一番還是蠻不錯的。

村部漆黑一片,看來到得太早,根據安排,5:00才開始進場。明溯在車裏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燒開水,泡杯咖啡提提神。

為了壯膽,明溯把樓上樓下的走廊燈一路按亮了過去,令人毛骨悚然的悚然是,廁所的燈閃了三兩下,突然暗了下去。

借著手機屏幕昏暗的燈光,明溯灌滿了水壺,轉頭就跑,剛跑了一步,就踢到牆邊一個堅硬的物體,“咚”的一聲拌倒在地,摔了一個標準的狗吃屎,手機和水壺也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

半響,嚇得後背直冒冷汗的明溯爬起來,壯起膽子摸了一下,沒摸到手機,倒摸到一個圓圓的酸菜壇子類的東西裏麵:“我勒了個去,這不就是昨找到的那個啥子西漢的壇子?!”

罪魁禍首找到了,明溯心裏不由一定。算了,不找了,手機又不長腳,跑不了。夏亮得早,一會不就什麼都看得到了,還是先回車裏坐會。

回到車裏,明溯隨手扯出一張紙巾,這泥可是棺材裏帶出來的,不吉利,趕緊擦掉的好。

擦完左手,正準備擦右手,“咦,這是什麼?”隱約間,手上似乎有字印著,就著車內的閱讀燈,明溯仔細辨認著:“禦女……”什麼意思?難道是類似敦煌的飛之類的神馬東東?好奇心升起來了,心裏似乎也沒那麼怕了,而且,此時,邊已經露出一絲微弱的曙光。

明溯回到水池邊,費力地把那個疑似壇子的東東一路拖到了辦公室,上下左右外加底部仔細打量了一遍,卻再也找不到帶有“禦女”的字樣。奇了怪了,難不成半夜撞上鬼了?還是找盡職的度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