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停了停,然後對李勝男說:“要不你先等等,我這就去隔壁房東家裏給你借兩件換洗衣服,你穿著我的衣服也的確不算個事啊......何況我還沒有內衣給你穿......”
李勝男用力瞪了我一眼,可也就堅持了一兩秒,隨即便歎氣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剛剛那個在門口遇到的女人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房東?”
我點頭:“對,就是她,她人還挺不錯的,我在這呆了半個月的時間,基本都是在她家裏蹭的飯......”
李勝男倒和我完全持相反的態度,她否認道:“可我怎麼感覺她不太麵善呢?你沒看見她剛剛看我倆的眼神,就像獅子盯著獵物一樣......還是算了吧,我就穿著這身衣服,待會開車到市區裏,再到服裝店裏買一套,反正我也不會在你這裏過夜的,你心裏不別扭,我還感覺膈應呢!和你單獨相處的每一秒,我都對白藥有更深的負罪感,真不知道我在圖什麼?”
稍作停留,李勝男又問道:“你這有熱水嗎?我嗓子挺幹的.....”
“有,就在客廳右邊轉角的廚房裏,隻是你得等一會再喝,還沒燒開呢。”
李勝男點了點頭,便沒再說話,把自己整個身子蜷縮進沙發裏,似乎能從這個沙發中獲得巨大的安全感,我很想和她聊聊,可卻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題,我忽然發現自從我辭職之後,就已經和李勝男所在的圈子漸行漸遠,現在不提白藥之後,我和她之間再也沒有什麼好聊的,轉念想想,這也很正常,畢竟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因為陰差陽錯我結識了李勝男,又因為雜七雜八的破事,我欠了她很多人情。
有時候,我真想用某種方式一下子還清對她的虧欠,可這也是不現實的,哪會有這種離奇的方式呢?所以這是一個無解的命題,沒準兒,等李勝男再一次找到真愛的時候,我的愧疚感才會慢慢消除。
等待一會兒之後,熱水已經燒好了,平時這裏隻有我自己住著,所以還要臨時給李勝男洗個杯子,就在這麼件小事上,我又有種孤獨了很久的滋味,可實際上我孤獨了很久嗎?大概是沒有,因為每天老魏和我都能變著法的給自己找找樂子,出海釣魚已經是生活裏的常態,還有打球、野炊等等,一切我能想到的玩樂活動,我都和老魏玩了個遍,他這段時間甚至都沒有管過咖啡店的生意,光顧著陪我瘋了,老魏和我都是三十左右的男人,他比我大幾歲,可我倆沒有代溝,所以相處起來毫無壓力。
那我為什麼還會感覺到孤獨呢?甚至每次唐藝打電話叫老魏和我回家吃飯時,我也有過這種感覺......
所以這種孤獨的來源不在於我真的孤獨,而是我太想念白藥了,她不在我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孤獨的,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以前那些口頭上的灑脫立刻就變成了笑話,李勝男是第一個看我笑話的人......
當我思緒萬千的時候,李勝男在客廳的沙發上向我喊道:“喂!張揚,你是在我水裏麵下藥嗎?半天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