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柯霞著急地問。
“我毀了。”傅於淳不看小霞,依舊喝酒,“我再也不能畫畫了。”
柯霞看著地下那被顏料弄髒的畫布,“這不陳老板要的畫嗎?你怎麼弄成這樣,明天陳老板不是要來取嗎?”.
“什麼狗屁陳老板,就是一頭沒有涵養的豬。”傅於淳大罵,又喝酒。“我不畫。我不能為了一頭豬畫畫。”
“可是我們收了陳老板的錢。”
“錢?”傅於淳站了起來,瞪起血紅的眼睛,“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工具,是一個被錢買了的工具。”
“你,你是在怪我嗎?”柯霞的心痛了痛。
“是,我在怪你,是你讓我成了一個畫匠,一個隻會按別人要求畫別人心中畫的畫匠。我的身邊沒有了藝術,沒有了畫。我不是一個人了。我毀了。”
“於淳。”柯霞的淚如雨下,心如刀絞。“對不起,可是我們要生活,我們的孩子……”
“孩子,孩子,你每次都隻會用孩子來威脅我是不是?”傅於淳站了起來,那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恨,厭惡,還有不屑。
他轉身來到柯霞的身邊,柯霞嚇得發抖,那晚的情景一刻間又回到眼前,於淳也是這雙眼睛,這雙血紅的眼睛,瘋了一樣。
低下了頭,柯霞痛苦得低下了頭,她不敢來看他。許久,傅於淳才動了動雙腿,離開了。
“砰”房門關了起來,他消失了。柯霞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身子無力地滑落下來。淚水不知不覺已經濕透了雙鬢。
過了許久,柯霞爬起來,艱難地開始收拾起地上的淩亂,那張被毀的畫如一張破碎的臉,猙獰而可怕。柯霞心中一苦,看來於淳又不能在陳老板那裏幹了。
門外一陣唏嗦的開門聲,柯霞連忙擦幹了眼淚,果然聽到一聲:“小霞,我來了。”是田子的聲音。
柯霞扶著門框,慢慢站起來,邊回答,“田子來了。”
田子人已經到了廚房,她一邊說:“快來呀,看我給你買了什麼?保準你喜歡。”
柯霞快步走了出去,她在臉上掛著一個微笑,不能讓田子知道自己的處境。這是她的心裏唯一的想法。
走出來,見田子已經端了盤子來到了餐桌上。柯霞看了一眼,是鯡魚,一陣濃濃的香味傳過來,柯霞的心裏卻突然一陣酸楚。
“怎麼了?不喜歡吃嗎?人家說孕婦一定要多吃魚,才能生下一個聰明的寶寶的。”田子見她皺眉,便開口說。
“不是的。我很喜歡吃。”柯霞說。
“那還不快過來,一會冷了就不好吃了。”田子把盤子放在桌子上,看著柯霞。
柯霞走了過去,慢慢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好吃嗎?”
“嗯,”柯霞隻覺得眼眶一熱,她低下了頭。
“對了,最近傅於淳的畫賣得怎麼樣?”田子順口問。
“挺好的。”柯霞的心中一陣苦楚,可是麵上還是很平靜。
“我們老板想要在他家裏掛一張美女圖。我就給推薦了傅於淳,他可說了,隻要畫的好,就給二萬呢!”田子興奮地說。
“謝謝你,田子,不過,最近於淳很忙,可能沒有空給你們老板畫畫了。”
“什麼?傅於淳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這麼好的機會也會放過。他在不在呀,我跟他說。”田子說。
“沒在,他有事出去了。”柯霞拉著要起來的田子,忙說。
“你的眼怎麼紅紅的,難道他欺負你了?”田子看到柯霞那雙眼睛,心裏大驚。
“沒有,你給我拿魚,我感動的。”
田子一樂,“死丫頭,一條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