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床畔,坐了下來,望著床上沉靜地像是不存在的身影,感受著那似有若無的清淺呼吸,秦墨宇覆在床畔的寬大手掌攥了幾攥,那光潔平整的床單轉眼已經皺了一片。
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手掌緩緩地鬆開,秦墨宇睜開眸子,眼底的情緒瞬間被一片幽暗取代:
“什麼事?”
管家剛要敲門,被突來的一聲給驚了下,頓了頓,才壓低了嗓音回道:“少爺,阮特助來了——”
隨後,秦墨宇起身走了出來,門口處,阮盛將一個女包跟手機遞了過來。
熟悉的藍灰色手袋進入眸底,秦墨宇的喉結禁不住又快速滾動了下,隨後才緩緩地接過,輕撫著擦拭了下上麵的微塵。
“秦哥,不知道怎麼驚動了警察……那個張公子因為磕了藥,被帶走了!要報案或者——”或者做點什麼嗎?
阮盛的話都還沒說完,突然又是剪短又冷漠的兩個字甩了過來:“不用!”
猛不丁地,他都被噎了下,不自覺地,眼角的餘光卻跟管家對望了一眼:是人都看得出來他有情緒。明明該是很憤怒地,為什麼這次他什麼沒動呢?
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秦哥?”
什麼都不做的話,那個人渣很快就會被放出來,隻怕連拘留都算不上,再加上他那個老爹,可能就是罰點錢,什麼事都不會有,這太對不起受傷的池小姐了!
阮盛的思緒都還沒理順,重複的嗓音再度傳來:“我說不用就不用!”
一句話,阮盛就自覺地閉了嘴:他現在的態度就是根本不讓人說話啊!
收好包跟手機,秦墨宇道:“回去吧!這幾天公司還需要你!”
話音落,秦墨宇轉身再度消失在了門口。
門外,兩人麵麵相覷地呆站了許久,最後管家一個伸手邀請的姿勢,兩人才一前一後的下了樓,誰也沒再多說什麼。
這一晚,池月宛睡得很沉很沉,一晚上,連個身都沒翻。
同樣地,呆坐在窗前,一整夜,秦墨宇也一動未動,眼睛都沒閉一下。
……
隔天,清晨的陽光還帶著夜色的陰涼緩緩散落,池月宛睜開眼,看到地就是這樣的一幕。
“宛宛,你醒了?”
起身,急切的上前,秦墨宇第一反應想去扶她起身,但他剛一伸手,池月宛卻卷著被子一個勁兒的後退,緊接著一個翻滾,隻差沒從床的另一側滾下去了:
“嗯~”
身體一陣撕扯的疼,她也禁不住悶哼了一聲,半趴著半吊在了床上,一隻胳膊跟半截身體還搭到了床下,一驚,臉色唰地白了一片,秦墨宇倏地又退出了老遠:
“你別怕,別動!我不過去,不過去——”
垂落的拳頭攥了幾攥,秦墨宇的眸底一片悲傷:“我不會傷害你的~別動,別傷著自己!”
擰著眉頭,池月宛還是緊緊地裹著被子,往事一股腦地湧上來,她頓時也有些明白為什麼身下的自己會一身清涼,寬大的衣服裏全是真空的了:
其實剛剛,她就是想抓個被子找點安全感,並不是怕他。
被子揪到了脖子處,她也覺得安全了,視線不經意間一落,聚焦在桌上的灰藍色包包之上,想起什麼地,池月宛的身體瞬間也僵澀了一片:
昨晚那一刹那,她真的是想把這個包去還給他的!
隻是沒想到臨門一腳,居然會出紕漏,服務生說有位先生找她、在八樓等她,她下意識地就以為是秦墨宇,誰知道剛出了電梯門口,人還沒看清就被人勒住了脖子拖進了房間。
昨晚的一切,她簡直不敢想。
但從沒有一刻,池月宛像此時這般感激自己小寡婦的身份,那個張公子一開始就想侵犯她、毀了她,是她以“寡婦”的身份、不以為意的放浪態度加之言語的譏諷刺激著他,才讓他暴怒地改變了主意,換了方式對她動了手,但相比較而言,這一通暴打是她更願意承受的。
她知道,多拖一分鍾,她就多一分希望,而且,她能感覺到那個男人對她的恨意似乎多過衝動,也恰是利用了這一點,她選擇了這樣的方式自救。
幸好,老天有眼,她等到了!
如果真是失身在那樣的情況下——
閉了閉眸子,渾身的血液瞬間像是被凍結一樣的僵住了,隱約間似乎感覺到一股陰翳覆下,池月宛睜開眸子,就對上了一雙布滿紅血絲的悲慟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