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麼?一切。
所有的宿命都歸於塵土之中,或許隨風飄蕩,安放的靈魂沒有了他與她的印記。
法蘭易斯高舉聖杖,“藍溪,你該承受這一切的一切,接管你的神轄地,帕達爾森林……還有……整個神族。”
“為什麼。”她想問,但是話語徘徊在嘴邊卻硬生生憋下去。她是弱者,在森林之中,她沒有神力隻能任人宰割,幸好遇見尼諾和安莫他們,不然她早就屍骨無存了。一次次的試煉,讓她的心智變得強大,但是在戰鬥力方麵,她還是弱雞一個。
法蘭易斯像是有讀心術一般,他片刻便弄懂了藍溪心中所想,“噓。”慘白的手指放在藍溪唇邊,冰冷的溫度,冷硬的觸感,他緩緩開口,“不要多問,這便是宿命。”
他在說宿命這個單詞的時候,神情很是虛幻。
藍溪的新婚有那麼一瞬間定格在法蘭易斯的魔法之中,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麼?
“砰!”
有人闖進神殿——
是那個灰布衣服的裁縫,法蘭易斯的雙生,活在陰影之下的叛徒。
“請允許我與你進言,我偉大的製造者。”他自黑暗中走來,每一步都帶著陰翳的月光,他嘴邊銜著罪惡的笑容,聲音恍若枯樹。
“是你,沼澤地的裁縫?”藍溪出聲詢問,為什麼會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會聯合魔族的軍隊叛亂,難道帕達爾森林不是他所生存千萬年的家園嗎?為什麼要毀掉這裏?
法蘭易斯的神色平靜如水,他可能是在想到底該如何處置這個罪徒。或許對於其它神祇來說,法蘭易斯的雙生力量強大,不可抗衡。但是,他始終都隻是法蘭易斯的雙生,他的所有力量都源自於法蘭易斯。隻要法蘭易斯願意,他可以在頃刻之間,收回所有賜予他的力量與神力。
他在法蘭易斯麵前,注定是輸家。
“你來了。”法蘭易斯久違地笑了,“我以為你害怕了,躲回魔族大陸去了。”
“怕?”嘲諷地勾唇,“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能與你這般正麵抗衡,如此難能可貴的機會,你說我會輕易放過嗎?不會,自我降生那一刻起,就已經天定了今日的聖戰。我,與你法蘭易斯,今日做個了解。”
“哼。”
法蘭易斯傾瀉的銀絲如同天使,他的笑靨始終掛在臉上,隻是如水般清歡的眸子,不知何時竟然染上如血的瑨咒。
惡魔會懂得感恩圖報嗎?不會。
法蘭易斯詭異地望著他,神壓之下,他猶如掌管黑夜與白晝交替的神,一切都是聖潔的,美好的。
“殺了我罷。”
我被這個世界弄得遍體鱗傷。
我被迫躲在這個世外桃源,但我在抽搐,渾身上下像是被注入了燒開的熔漿,它們在我脆弱的肌膚下,灼烤著,燃燒著。你要問我岩漿從何而來?我會涎著唇角惡鬼般的微笑,嘶啞著嗓音,告訴你,這是世界賜予我的。
我不敢抱怨什麼,因為會有地獄的惡魔來給我施加酷刑。我暴漲的青筋幾欲斷裂,似乎有水毒蛇在我身上纏繞,陰冷的痛,尖銳刺紮著我的神經和思緒。
汗珠豆落。我彎折身軀,畸形顫抖。眼底夾攜仇恨望著寒池裏映出我醜陋扭曲的麵容。
哭著,哭著,我的眼睛瞎了,光明離我而去。
原本就無法驅散的痛苦,現在更像是被一顆來自地下深淵的釘子給釘住,使得我移動起來都舉步艱難。
我的身體因為常年的疼痛,失去了對溫度的感知,因為失明,失去了賞悅這個世界的資格。春,花香鶯語,報春雀在枝頭梳理羽翅,我,看不見;夏,油荷金蓮,蟬蟲在梧桐樹上震翼,我,看不見;秋,滿園豐登,桂丫綻出點點星星甜果,我,看不見;冬,冰傾天宇,銀白素裹篩下飛雪,我,看不見。
我想,現在的我,身上一定長滿了荒草與瘋虱。可死神一直看著我,我不能有絲毫的放鬆,即使很有可能我已經是個廢人了,但我依舊不會去到他的懷抱,至少我的求生欲望強大如日月。
——
如逢大赦的他,連眉眼都是舒緩,“解脫了。”
藍溪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掙脫了法蘭易斯。
亮到極致,猶如太陽般光輝。
——
或許是院子裏早開的梔子花,或許是籬笆牆上浸濕的泥土,我打開了那一直緊閉著的門,遇見了你。
你總是裝作什麼也不在意的樣子,撐著腦袋在深瑰色的花盆裏發呆。
夏季的陽光有著過分刺眼的灼熱,我喜歡在這樣溫暖到炎熱的時光裏靜靜看著你。嗅著花蕊的芬芳與你的氣息。
我不想在這最後的時光裏仍舊與你陌路,可你怎麼樣才能聽懂我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