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夜晚,長安街燈火闌珊,在月光和燈燭的映射下,樹影斑駁。整條街被照得通紅,人潮湧動,街旁擺滿了各種小攤,叫賣聲此起彼伏,入夜的長安比白天更熱鬧,不過最熱鬧的要數長安街最大的青樓,夢裏香閣。
夢裏香閣近日,新招收了一個姑娘。長的那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教許多男人為博美人一笑一擲千金,老鴇說這姑娘還是雛,這消息一出,便更叫那些男人神往。
今夜是那姑娘開始接客的日子,姑娘今日接客,長安街的許多富商便早早來了這夢裏香閣,起滿了整個樓。長安街首富的兒子穆景安,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也大手筆的買了個好座,今日也不招任何姑娘,閑散的吃著酒菜等著。
崔姨是夢裏香的老鴇,夢裏香被燈光照得滿堂通紅,崔姨站在台子上,甩著香怕,細著嗓子喊道:“各位客官,各位客官,各位客官都靜靜,都靜靜。”崔姨一開口,夢裏香的喧鬧戛然而止,隻剩下隱隱約約的交頭低語,台下的樂師開始奏樂。
紀十三坐在台下的角落裏,桌上隻點了一壺酒,和一盤花生。她的左手曲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扣著,右手往嘴裏一顆一顆的扔花生。
一隻白色的老鼠從她的挎包的口袋裏鑽出來,爬上她的肩頭。紀十三挑了個大的花生遞到左肩,老鼠伸出兩隻前爪接住,“吱吱”的啃了起來。
紀十三微微偏頭,勾唇一笑,“怎麼?耗子,你想看美人?”耗子停住啃花生的動作,衝紀十三“吱吱”地尖銳叫著,表示反對。紀十三一聲失笑,伸出手,拍了拍耗子的頭。
崔姨還在台上說個不停,底下傳來一道好聽的男聲,夾雜著一絲不耐煩,“光是媽媽你在說,怎不見仙兒姑娘的身影?”
此話一出,台下的眾人便開始嚷嚷要見仙兒姑娘,剛安靜沒多久的夢裏香又熱鬧起來。紀十三在底下嗤笑一聲,低側著頭,“哎呦,聽聽耗子,這可真夠不要臉哈!一隻老狐狸,還叫什麼仙兒,這可真的是,太不要臉了!”
崔姨又甩著粉紅的香帕往前甩了甩:“哎呦,各位客官,各位客官,都靜一靜,靜一靜…”
這時候,總有幾個愛出風頭的,愛挑事的,愛證明自己存在感和價值的哥們冒出來,這不底下一個黑麵粗壯的漢子,拍桌而起,扯著嗓子喊到:“媽媽,我們哥幾個老早就來了,就為一睹仙兒姑娘的芳容,這幾日的座位你都把價叫的極高,這也就算了,如今,現在進個門都得憑木牌進去,一個木牌你要價五十兩!這不是擺明的欺負人嗎?”
此話一出,一個富老爺也坐底下,喊了起來,“媽媽,今日若是見不到仙兒姑娘,老爺我就把你這夢裏香給拆嘍!誰知道那小娘們長得好不好看?哼!”
紀十三無奈的搖搖頭,這其實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仙兒的房中客,出於好奇好色,以及自己經常來這兒,如今來了一個傾國佳人,又把價錢叫得極高,若自己不來,反叫人笑話,失了麵子,少不了被同僚用話酸,他現在這麼一喊,就算當不了房中客,至少保了麵子。
漢子附和道“就是”,又冷哼一聲,卯足了勁錘了一下桌子,盤子裏的菜都被震得跳了出來,他才滿意的坐下。
崔姨被嚇的一抖,抓著香帕的手搖個不停:“哎呦,客官使不得,使不得!小的怎麼敢騙您呢?這……仙兒姑娘,她正打扮,一會兒就出來,客官莫急,仙兒姑娘一會兒就出來,一會兒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