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內又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從天牢到承天殿的路程並沒有多遠,可淩朔卻走的很慢,好在她平日裏一向待人和善,押解的人也並無催促之意。
她看似永遠都走不完眼前的這條路,不經意間望到白雪掩映中的棲鳳殿和那新開的幾株臘梅。淩朔很想回去看看,可她自知永遠也回不去了。
如今淩朔不敢奢求能讓李頤醒悟,這一切的痛苦與罪責唯有她一人承擔。淩朔的心很痛,她心痛的是這個男人對她全然的絕決與失望。
承天殿的宮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淩朔拖著腳鐐艱難的邁過了門檻。隨著宮門的關閉,她那不平靜的心也使勁的沉了下來。
大殿內的人並不多,除了大理寺的官員外,還有禦史監丞及邢部尚書等官員,大殿的正中 ,李頤正端坐在九尺白階的龍椅上,陰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雙眸子永遠都是那樣犀利,隻是在淩朔進殿時,眼角不經抽動了一下,不過這細微的動作僅提留了片刻。
淩朔一直低著頭,走到殿中後跪了下去,隻是在抬頭看到李頤後,兩人從彼此的眼光中已經看不出了往昔的愛意。
此時大理寺卿打開了卷宗,不怒自威的大聲道:“
皇後淩氏,得蒙聖寵,執掌後宮,任位期間,卻不思母儀天下,感懷聖恩。竟淫亂宮闈,與九陵王有染在先,有辱國體!而又禍害皇家子嗣,致毓貴妃的皇子胎死腹中,現已查明竟是紅花之毒。其罪難赦!隨後千牛衛從其寢殿內搜出木偶一隻 ,其上竟是陛下生辰八字。疑施巫蠱之術。簡直大逆不道,罪當誅滅九族!罪婦淩氏你可認罪!”
語氣之淩厲令在在場之人不覺心頭一震。
淩朔保持著沉默,她已知一切都是入了別人的圈套,這後宮的陰險不是她能想到的。但她餘光一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站在殿柱旁安然無事的站著。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悲痛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情感。
“什麼!嗚嗚,你這毒婦!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這時從殿角跑出一個婦人,正是大禟的貴妃虞秀,她聲嘶力竭的泣道,使勁的拉扯著淩朔的衣角,此時淩朔感覺到她的手明顯抓緊了自己,另一隻手卻拿支平日裏淩朔戴的簪子紮向了自己。
“啊!陛下,她瘋了 !她瘋了!”虞秀捂著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叫道。
“夠了!”李頤猛的一拍禦案,上麵的茶具碎了一地。“傳朕口諭,罪婦淩氏,立即行割舌斷掌之刑。”李頤的語氣決絕,毋容置疑。
“陛下,姐姐她隻是一時糊塗,還望陛下從輕發落!”虞秀連忙跪下 ,使勁的磕著頭替淩朔求情。其餘的人附和著跪下 ,可這些人的心思有幾個是真的呢?
“朕的話也不管用了嗎?啊!毓秀你給朕出去!其他人也給朕滾!”
李頤轉過身去,似乎不想再見任何人。
虞秀此時也知趣,起身站起從淩朔旁邊離去,不過淩朔餘光中看到,她那嘴角得意的向上翹了翹。
侍衛正準備行刑,
“慢!”李頤一聲喝令,手裏提著劍從上麵一步步走了下來
“朔兒,今天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別怪朕!”
李頤憤恨的說到,手中的劍也緩緩舉了起來。
她不願看到這樣的畫麵,更不願自己心愛的人對她做出如此決絕的事,她隻能一步步的爬到了李頤的腳下,每一步都下了淚滴,每一步都很痛心,她爬到李頤跟前,緊緊的抱著皇上褲腳,啜泣的說道
“陛下,求你不要這樣做,我不希望是你 ,求你別對朔兒此絕情!求你了!”
淒涼的哭聲響徹了整個宮殿,就連石人也得心潸然淚下。
不過這一切終究無法改變了,李頤牙關一緊,一把扯開她的雙手。臉上寫滿了無奈與痛意。命侍衛按住了淩朔的手,一道寒光伴隨著一聲慘叫,地板上鮮血淋漓,淩朔疼的昏了過去,而地上卻多了一段手掌,李頤的身上也沾上了大片血跡,侍衛們膽戰心驚看著他,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