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2)

自大翼山東去三千裏,乃是一片荒地,此地冬雪夏雨終年不休,傳言為地開荒時期蒼莽珠遺落之地,玉珠化石,千萬年後形成一座蒼莽山,此山千裏之內草木不生,人獸蟲蟻乃至妖仙鬼神皆不可存,故又為一方死地、

大秦末年。

大雪已經在蒼莽山飄落許久,在山的盡頭,赤發凶麵的男子跪在地上,男子雙臂處生有一層鮮亮色羽翼,一雙暗淡無光的眼睛盯著前方,矮突兀的墓碑。

在其身邊,還有一個輕紗掩麵的黑衣女子,女子頭上插了一根碧色的玉簪,溫潤烏黑的青絲不知何時被寒風染做白色,肩頭上落滿雪花,女子靜默在墓碑前,目光癡癡地看著,仿佛是遙遠間一拂白衣的身影。

不知多久,黑紗微微一動,冷漠的聲音自女子口中傳來:“辰時已過,你來得遲了……”

遠處,步履蹣跚的青衣人停下腳步,迎向女子冰冷如霜的麵容,發笑道:“是麼,我本打算不來的,如這寒酸的地方,一塊連名字都沒有的石碑,裏麵放幾件舊時的衣物,嘿嘿!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衣冠塚?還有這百裏之內寸草不生的荒地,這就是那家夥死了之後要葬的地方?寒酸,窘迫,真沒想到會是這裏!”

黑衣男子緩緩轉過頭,殺人一般的目光射來。

“這種眼神,你這是在挑釁我麼?”青衣人臉上仍掛有淡淡笑容,隻是眼神卻已陰沉下去,眉毛一挑,一字一句道:“我會生氣的,大鵬王。”

寒風吹過,大片的鵝毛雪花簌簌飄落,無形氣流自兩人之間迫散開來,十丈之內雪花紛紛變作粉末落地,在此等強大的氣勢壓迫下,周圍的風開始形成一層逆流的防護壁,卷起的風雪隔在外麵,再也沒有一片雪花落入其中。

“噓,噤聲。”

不知是誰喊了聲,無形的氣流瞬間如同碎片一樣瓦解掉,三人一怔,大鵬王收回凶惡的目光,緩緩起身,黑衣女子為他輕輕拂去肩上雪花,繼而跟隨在大鵬王身後,悄然離去。青衣人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女子遠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終究沒有再一句話。

目光轉到一側,青衣人咧嘴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風老鬼到了,有酒沒有,我帶來的……路上喝光了。”

丈許外,一個詭異的紅色身影緩緩現形,模模糊糊出現了人影,有些恍惚,又有些感覺不切實,紅色人影飄到青衣人麵前,遞過一壇酒,默不作聲的跪在地上。

“嘿嘿,風老鬼,跪著做什麼,這種死了的家夥值得跪麼?”

“他死了。”

“是啊,他死了……”青衣人打開酒壇的手忽然停了下來,眼角一顫,手中酒壇‘啪’的一聲落地,酒水融進了雪地,片刻後,才見他回過神來,一摸頭哈哈笑道:“真是的,死就死唄。”

“若命魂不散,離火王或有返魂之術,但三魂七魄俱散,忘川河中找不到他,北冥生死路找不到他,中土大地亦找不到他……他不是常,死後無論人鬼妖仙,統統會再入輪回轉世,既便是死又有何懼,活著……終有一會死,死了,幾十年後還會回來……可我不明白,為何他卻回不來了?”風老鬼默默道,枯幹還不成型的手攥起地上的雪花,放進了懷中,一陣寒風再次湧來,風老鬼的身影融入風中,再次消失在石碑前。

荒涼的山坡上,再次浮現一抹孤寂的景色。

歎了口氣,青衣人坐下去,盤起腿來,毫不在意的撿起地上酒壇的碎片,吞了口殘酒,嗬出一口白氣,道:“喂,老子來看你,你怎麼也不吭一聲,別以為死了就很了不起,看!老子今一點酒也不留給你,我……你瞪我幹什麼,好吧好吧,給你一點,就一點。”端起地上一塊盛酒的碎片,青衣人穩穩拿住,手指微微傾斜下去,酒水灑在雪地裏,很快融進雪裏去,漸漸再也找不到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