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修沒有反抗,他默默地承受著她的宣泄,她還能因為往事而恨他,證明她還是在意他的,至少比她淡漠地離開,更讓他欣慰。
如果,打他,可以讓她心裏的難受減輕一些,他願意被她打,哪怕被打殘住院,他也心甘情願。
她哭了很久很久,好似一口氣要將所有傷心的過往,所有怨恨和責備,全都釋放出來,她哭累了,靠在顏修身上,呆呆望著天花板。
他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貼在她耳邊輕聲道:“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奶奶吧。”
“還有意義嗎?她都不在了。”她幽幽長歎了一聲。
他擁了她,“奶奶曾經說過,去世的人不是不在了,而是換了一種形態,跟我們在一起,我們隻是再也看不見她,但我們依舊可以紀念她,她依舊還陪著我們。”
這話是奶奶用來安慰她的,奶奶告訴她,媽媽不是不在的,隻是我們看不見媽媽了,但媽媽化作了星星,還能在天上看著我們,還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沒想到顏修還記得。
她輕輕點了點頭,“好,明天一早,我們買束鮮花,去看看奶奶。”
從醫院複查出來,顏修就堅持隻讓席駿將他們送到小區門口,他想跟黎洛一起步行回家,黎洛不讓,他幹脆跳了下車,黎洛急忙追在後麵。
“你慢點,醫生隻是說,讓你適當運動。”
“走回家,就是適當運動,我快悶壞了。”
顏修眼神裏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求,顯得他格外的可愛又有些小可憐,黎洛不禁笑了起來,“那我攙著你,你慢點走。”
其實她也悶壞了。
自從他受傷以後,他就變得特別黏人,連買菜都不許她親自去,有什麼需要出門的,一律讓席駿代辦了,菜都是席駿買了送上門的。
說是攙著他,其實就是挽著他,顏修的腿還有點不太敢用力,但緩慢的行走已經不影響了,是她格外的注意,才沒有讓他亂動,必須等複查結果,看醫生的指示來進行適當運動。
“咦,你們不是22樓的那兩位嗎?”
他們正走著,一位大姐忽然從他們旁邊繞到了他們麵前,她一開口的聲音,熱情得讓人覺得有點熟悉。
黎洛定睛一看,“是你啊,大姐。”
十八樓的大姐狐疑地看著他們倆手挽著手的狀態,喃喃道:“剛才隔得遠,我差點以為我看錯了,現在走近一看,真是你們倆啊,隻是你們這……這……”
大姐好像不知道該怎麼正確措辭,她這了半天,忽然對著顏修問了一句,“你老婆不在家啊?”
弄得顏修一怔。
黎洛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她為了不讓大姐熱情地撮合她和顏修這對鄰居,才撒謊說顏修有老婆,還說他老婆很漂亮,現在她跟這位有婦之夫手挽手走在一起,大姐不誤會才怪。
“他、他老婆在家。”黎洛一急,隨口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