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不到,這麼快就又碰到了一起。
劉笑陽的眼神暗了暗,伸出手到半空,看著我蒼白的臉,最後還是把手搭在我的發上,輕揉幾下。
“要一起去探望一下小七嗎?”他咧咧嘴笑道,視線從我的畫具箱子上移開。他的笑容如初……
我看著來的路,在瞧瞧劉笑陽點點頭。他幫我撿起畫具箱子,十分自然地牽過我的手,我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熱呆愣片刻,視線落在緊握一起的雙手,複雜的情緒爬上心頭。我笑笑,任性地想,讓我在看一次我拚命追逐的光吧。
我們來到陌生的車站,等來了熟悉的一號公交。司機又換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發白的兩鬢和滄桑的眸裏是歲月的印證。我們在陌生的起點上車,始終會回到熟悉的下車口。有不同的人在你的生命裏穿過,你可能會遇到對你很重要的人,也可能被在乎的人傷害,這都是成長要走過的路。
我抬頭看著投幣的劉笑陽,看著他下巴沒有修剪的胡渣和他眼瞼下青灰的黑眼圈,心裏泛出密密的心疼。
人果然還是犯賤的。
不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不罷休。
我拽過他的衣袖,扭過頭不去注視他,假裝不滿地道,“破劉笑陽,你動作慢得像烏龜!”
我刻意表現得像以前我和劉笑陽相互調侃咒罵的模樣。
但是總感覺回不到過去了。
劉笑陽靜靜地看著我,揉亂我的頭發,壞笑道,“破小孩你就是慢吞吞的小烏龜。”
我狠狠地踩了一腳他,他立刻驚呼跳開。
我甩開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劉笑陽向周圍的人訕訕地笑笑,夾著狐狸尾巴坐到我的旁邊。車上不多的人善意地笑笑,又低頭做自己的事去了。
我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風景,劉笑陽捏著我的半邊臉頰,我吃痛地拍開他惡劣的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破劉笑陽!”
劉笑陽兩手一攤,聳聳肩,一幅無賴的模樣。
我“噗嗤”笑出聲,然後緊緊地捂住不爭氣的嘴巴,再次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轉頭不去理會他。
“真不乖的破小孩。”劉笑陽越顯可惜地說到。
我扭頭瞪他一眼,你敢在說一句我踹飛你。
劉笑陽可能收到我眼神裏的威脅,靠著椅背頗可
惜地笑笑。
我不在理會他,他的臉沉了下來,回頭望著汽車距離車站越駛越遠,目光變得更加悠深。
車站上站著一個笑得詭異的人影,他背著手看著公交離去。
他是我的。人影的嘴唇懂了懂,卻沒有說話。
劉笑陽看著後座窗外閃過的馬路,心裏的不安越來越繁雜。
天空又開始飄下細小的白花,太陽的光變得冷冽。
風把人們脖子上長長的圍巾吹起。
走過的車站上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