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墨是不是壞小孩?因為是壞小孩,娘才打我?”小白羽墨趴在婆婆腿上,左臉還熱辣辣地疼,視線落在遠處,幾多悲傷。她不過是認真完成娘教的東西,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斷,為什麼娘反而不高興了呢?為什麼要說她可怕,為什麼要打她?
婆婆歎了口氣,摸了摸小白羽墨的頭,抬手把白羽墨的頭發別在耳後,“墨,不要輕易否定自己。你娘被心魔所困,你不要怪她。告訴婆婆,這次是因為什麼事?”
白羽墨抿著嘴沉默,難道娘的心魔治不好了嗎?為什麼她不能快點長大,如果她是大人,一定可以做些什麼。
“娘會殺我嗎?”小白羽墨脫口而出。
許久沒有聽到婆婆的回應,她嫣紅的小嘴倔強地下彎,抬起頭,又大又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婆婆,“無妨,我會活下去。”
在紅梅的沉默中,白羽墨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事。白羽墨淺笑,紅梅此刻的眼神和當年娘親看自己的眼神如出一轍,害怕和厭惡裏夾雜了太多別的感情,一點也不徹底。
隻見,紅梅嘴唇微顫,開口道,“你很可怕。我以為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你至少會對我們,不,至少會對侯爺有感情。但是你卻輕易地舉起了劍,麵不改色地殺了侯府的人。我沒有你那麼聰明,猜不到你在想什麼,我隻能以自己的方式保護侯爺不受傷害。”還有你身上的蜈蚣印,每次見到總是頭皮發麻。但是,後半句,紅梅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白羽墨冷笑一聲,既然她們都覺得自己危險,為什麼不幹脆一點,直接殺了她呢?她眼簾低垂,語氣冰冷地說,“你隻是個隨從,憑什麼要違背主子的意願,替他做決定?書房的對話,我可一字不落地聽了個完全。”
紅梅身子一顫,握緊了拳頭,“如果你會傷害侯爺,就算背上不忠之名,就算搭上我的性命,我也要阻止你!”
“阻止我?就憑你?”白羽墨眼神上挑,冰冷的視線仿佛要將紅梅看穿,她向紅梅一步步走近,紅梅不禁後退了一步。
“我答應過歐陽臨淵的事情,自會信守承諾,你大可放心。隻是不知,歐陽臨淵若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會作何感想?我確實很可怕,但是陷害我,你做的不夠徹底。”
“陷害我,你做的不夠徹底……”白羽墨的話語不停縈繞在紅梅耳邊,這是什麼意思?她的心軟給了白羽墨反擊的機會?如果殺了她就好了……紅梅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全身僵直著,落了一身冷汗。一陣風吹過,幾片落葉隨風凋落,院子裏的一切聲響都變得清晰而煩躁。
對白羽墨最初的敬佩和想除掉她的心情雜糅著,紅梅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站在哪一邊了。“這不是我的本意……錯了……都錯了……”眼淚奪眶而出,紅梅小聲呢喃著,雙手捂住臉,腦袋變得一片空白。
紅梅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疲憊地打開衣櫃,收拾行李。從她被征遠候撿回來的那天開始,所有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她曾發誓要忠於征遠候,她曾無數次警告自己隻是個隨從,做事要小心謹慎,不能逾了規矩,如今竟然犯下這樣的大錯。
征遠候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花費這麼多心思,除了白羽墨。征遠候從來不會如此縱容任何一個人,除了白羽墨。她怎麼會不知道侯爺的心思。一個隨從,憑什麼替主子做決定?
她太高估了自己,也遠遠看輕了白羽墨,那不是她惹得起的人。既然白羽墨答應會輔佐侯爺登基,那就姑且信她一次。
紅梅扯起袖子,一把擦幹眼淚,她已經沒有臉麵再呆在征遠候府了,隻要她離開,白羽墨就會履行自己的承諾,侯爺登基之事便事半功倍。
紅梅一拳打在桌子上,眼淚迷了視線,“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太陽西斜,金黃色的光輝映得滿院的金菊格外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