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秋雨連續下了好幾天,今天淩晨終於雲開日出,老天爺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涼,伴隨著前幾日的綿綿秋雨,北方的氣溫逐漸涼了起來。清朗的秋風沁著槐花的香氣,穿過無數道空隙迎麵撲向我們;隻有入冬才佩戴的各色絨帽,大姑娘們提前戴在了頭上,長長的秀發垂落在腰間,仨一群倆一夥一邊走一邊說說笑笑。公路旁,凋零滿地的花朵連同那些明黃色的梧桐落葉在忙著給縣城灰暗的地麵塗擦上另一翻色彩;公園裏已現枯黃的草坪漸漸泛綠,有的又長出了新芽。
雨後的空中飄著朵朵白雲,時卷時舒,像遊動的羊群,遷徙過後露出湛藍的天空。忽然,一道五彩繽紛的彩虹躍然東方天際。她像座橋,一座連結心靈的“七色橋”,她帶給人們無限遐想,希望跨過這座美麗的“七彩橋”,使人們的生活更加富裕,戀人更加甜蜜,家庭更加幸福。
這時,從“七彩橋”的橋頭走來一對老者,雖然均已年逾古稀,但步履輕盈,先生腰板兒挺直,童顏鶴發,聲若洪鍾;女士身材均稱,步履輕盈,燕語鶯聲。他(她)倆相互攙扶著邊走邊語,在眾多路人的咋舌和讚許聲中向市內走去。
這對兒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本縣自解放以來年逾八旬才走進結婚殿堂的一對“新人”。
先生名叫李揚,今年八十二歲,是全縣為數不多的老戰士,參加過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還參加了一九四九年國慶天安門廣場的閱兵式,受到了毛主席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全國解放後赴朝參戰,流過血,負過傷。後來年齡大了,經部隊批準轉業回到了家鄉,縣領導把他安排在了區旅遊局工作,一九八七年離職休養。
女士名叫張帆,今年八十歲,早年參加革命,在部隊一直從事後勤保障工作,最大的業餘愛好與其他女孩子一樣——唱歌跳舞,是當時部隊出了名的獨唱演員。全國解放後,開始幾年去了新疆建設兵團,後來因家庭困難經組織批準返鄉到縣機械廠當了一名車工,再後來廠子規模不斷擴大,為了維護職工的合法權益,上級決定在該廠成立當時全縣唯一的廠工會,張帆調到工會負責維權方麵的工作,直至一九八四年退休。
二老雖然都已退休,但始終沒閑著,李大爺除經常到各小學宣講革命故事外,還兼任區誌編寫組的組長。每天的工作比上班的時候還要忙。為了得到準確、詳實的曆史資料,他帶領編寫組的同誌翻山越嶺,跑遍了全縣的鄉村和農戶,踏訪了一千多名老黨員、老幹部,特別是久住本縣的老同誌,基本都走訪了一遍。經過幾年的辛苦工作,一本長達四百多頁、二十多萬字的縣誌呈現在全縣人民麵前,像是打勝一場戰役似地,李大爺總是樂嗬嗬的。
張大娘退休後直接到居委會幫助工作。可能是沒有什麼牽掛的原因吧,每天起得特別早,沒黑沒白的走東家去西家,哪家有了矛盾或小輩兒不孝順,都會有她的身影。小孩見著叫張奶奶,年輕人見著喊張大娘,上了年紀的人見著都稱作老姐姐。
就是這麼一對老者,一個月前還是單身,一個偶然的機會二老才得以相見,久違的情感像打開閘門的洪水一瀉千裏,在好友的撮合下,苦苦追尋八旬情緣的兩位耄耋老人終於走到了一起。
今天,他(她)們手牽著手迎著雨後的彩虹,到區民政部門拍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張結婚照,領取了鮮紅的結婚證書,從此結束了單身的寂寞,搬進了用一輩子心血購置的兩室兩廳的房子,開始了新的生活。
結婚那天,前來祝賀的人們源源不斷,遠親近鄰,同學朋友,戰友同事及兒時的小夥伴兒有數百人之多,由居委會牽頭,敬老院給二老舉辦了一場熱鬧而隆重的婚禮。曲終席散,二老在親友的簇擁下進入了洞房。
床頭的燈光慢慢黯淡下來,二老緊緊地依偎在床尾的紅色緞被上,手捧著鮮紅的結婚證書,看著上邊貼著的滿臉紋皺但透著幸福的照片,兩雙老眼模糊了,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滴在了嶄新的緞被上。他(她)倆含淚的雙眼對視了良久,好像有很多話要說,特別是這些年的溝溝坎坎和離別後的尋覓,使他們話語不斷,有時哽咽,有時歡笑,往事像電影一樣縈繞在二老心頭,直到晨光初照,彩虹隱退,他(她)倆還在回憶那不堪回首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