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青州府衙門內,明鏡高懸,大堂兩側皂隸身姿挺拔,嚴肅冷峻,整個公堂上一片肅穆,威壓彌漫,端坐在公案後的青州刺史——陳有功,在聽完堂前青梅的訴詞,並認真查看了那四份摁著血印的證詞後,第一時間差了人去傳喚魏如郎。
此刻他麵沉如水,皺眉思索著這件訴案的來龍去脈。
就在前幾,那魏如郎手持青虎簽訂的抵押約書,領著此刻正跪在台下的李雲聰等四人,在堂前奪去了青家家業。
當時,青虎在事前已經投河自盡,雖然他也同情青家母女遭遇,但畢竟人證物證俱在,這魏如郎又是宰相大人魏進賢的遠房親戚,雖然魏進賢並不十分待見這臭名遠揚的魏如郎,但畢竟沾親帶故,他當時也就抱著順水推舟的念頭,直接判魏如郎贏了官司。
可誰想到,沒過幾,青虎之女——青梅,今一早竟然帶著李雲聰等四人來訴魏如郎,而李雲聰等人更是將前幾的證詞全部推翻,毅然決然地坦承他們參與設局詐騙青虎之事,這四人前後態度壤之別,判若兩人,這讓陳有功很是困惑,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讓堂下這四人甘願得罪魏如郎,冒死來為青家作證呢?青家母女肯定沒這實力,難道是青梅在寧州任刺史的舅舅?可寧州距離青州甚遠,她那舅舅的手腳不可能伸得這麼長啊。
突然,陳有功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他想到,要讓李雲聰等四人乖乖地來認罪,並保證他們以後不會再次翻供,必須先斷絕他們的後顧之憂,而要讓他們無後顧之憂,必須鏟除魏如郎的威脅,難道有能人異士已經幫青家製服魏如郎?或者已經暗地裏擊殺魏如郎?
想到這裏,陳有功不由在心裏倒吸一口涼氣,如果自己枉法錯判,那位能人異士是不是也會來找自己麻煩?
這陳有功乃是聰明世故之人,居然沒花多久時間就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猜測得**不離十,更是把這裏麵的利害關係梳理得一清二楚。
當下,他注意已定,正好派去傳喚魏如郎的兩名衙役也回到公堂中,隻是跟隨他們而來的並不是魏如郎,而是魏如郎的管家羅成。
羅成來到公堂上,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雲聰他們四人後,便乖乖地跪在了堂前。
陳有功一問得知,果然如他所料,那魏如郎失蹤了,據羅成所述,魏如郎昨一早就出城辦事,至今未歸,音訊全無,羅成懇請陳有功將此案擱置幾日,待魏如郎回來後再當堂對質。
聽到羅成的請求,陳有功皺眉沉吟片刻,想到了一個對兩邊都有所交代的策略,隻見他道:“以七日為限,七日後如果仍不見你家家主魏如郎的蹤影,本官將照常宣判。”
聽到要等到七日後才宣判,青梅心中一沉,不禁擔心夜長夢多,事情發生變故,但是刺史大人一言既出,誰又能推翻他?
隻見陳有功完便一拍驚堂木,大喊一聲:“退堂!”
隨著陳有功的一聲令下,公堂兩側皂隸“威武”聲四起。
……
入夜後,青州刺史大人陳有功早早地進入了衙門內宅,並叮囑當值的衙役晚間加強巡邏,一有風吹草動,立馬稟報。
陳有功一邊邁進自己的書房,一邊在心裏嘀咕道:“看來接下來這七,是睡不了安穩覺了。”
然而今夜睡不安穩的豈止他一人。
此時魏宅裏,管家羅成在庭院中不停踱來踱去,顯得非常焦慮。
家主魏如郎為了那匹寶馬血影,昨一早出城去尋那少年郭秦,至今未歸,毫無音訊,連續派出幾波人員尋找,也是毫無收獲,而那少年郭秦也是連影子都沒見到。
魏如郎一失蹤,魏家上下頓時亂成一鍋粥,他那幾個妻妾都是不頂事的人,那三姨太更是連夜收拾細軟躲回娘家去了,現在唯有羅成撐住場麵。
讓羅成感到吃驚和意外的是,那李雲聰等四人居然膽敢翻供反咬魏如郎一口,要知道,這四人以前可都是唯魏如郎馬首是瞻。
李雲聰四人的翻供讓羅成隱隱感到一絲恐懼,他猜測家主魏如郎可能已經遇害,要不然那四人是沒有膽量得罪魏如郎的,要知道魏如郎可是處於煉氣境巔峰的修道者。
看來是有人為李雲聰他們鏟除了後顧之憂,而能擊殺魏如郎的人肯定是更厲害的人物,如果真的有更厲害的高手在暗中幫助青家,那麼他羅成自己也要早作打算,為自己早謀後路了。
先前暮時,羅成再次派出了六撥人馬,其中四撥分頭去找李雲聰他們四人,詢問他們為何拿了魏如郎分的銀兩,還要倒打一耙,“誣陷”魏如郎,另外兩撥繼續去尋找魏如郎和郭秦。
之所以沒派人去找青梅麻煩,是因為據盯梢的人回報,青梅上午從衙門出來後,並沒有去哪一處私家宅院,而是直接去了青州城最大最豪華的客棧——悅來客棧,而且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而那悅來客棧背景非常複雜,背後勢力更是盤根錯節,就是魏如郎在的時候,也不敢去那裏惹事,更何況現在魏如郎已經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