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九個太陽,荒野是兩條無邊無垠的長河,葉麒在一片混沌之中無意識的往前遊移,頭上跟隨著一副玄妙無比,又不知該從何看起的山河洛卷。其步態看似浮沉如喝醉酒一般,但仔細揣摩,似乎包含著一種道不出所以然的奇異味道。神識之外的風起雲湧,山河崩裂葉麒一概不知,他隻是追尋著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不停的踏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搖晃方把葉麒從這種混沌的玄妙之境中抽離出來。
“葉麒,葉麒,趕緊起來,都不看看如今是什麼時辰?黃白日還在竹舍惰覺?”葉麒感到臉上一陣濕涼,緊接著,便是同門師兄方大佐呼搶地,趕鴨子一般熟悉的聲音。
抹去臉上的冷水,葉麒籲出一口長氣,便睜開惺忪的睡眼打量著三十出頭的方大佐師兄與熟悉的竹房,忽然腦中閃爍殘缺不全的記憶,葉麒猛然驚醒,並劇烈的翻身,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方大佐師兄被唬了一跳,連忙按捺葉麒的肩膀,道:“葉麒,你是怎麼了?”
葉麒沉默了片刻,依然有些迷糊的看著自己熟悉的房間。那些簡單隨意的擺設,狹卻幹淨明亮的房間,還有床邊竹簍一般的百葉箱和掌心大,皮毛雪白的“南望”,一切都與平時一般毫無改變。
“這,師兄,這是樞門?我的房間?!”葉麒聲音沙啞,四處視察著自己的房間,甚至不可置信狠狠的掐紫了自己的胳膊。
方大佐師兄嘴裏不滿,手上卻伸過來蓋著葉麒的額頭,又撫上自己的額頭,閉上眼睛語重心長道:“我們修道之人除了修心,也要懂得修身,這些個疾病痛本該隻有凡人才有,所以平時不用功,現在倒是苦了自己。好了,有些發燙,但不會燒壞腦子。休息半就去挑水吧,出出汗也是好的。”
完也不等葉麒回話,方大佐師兄在楠木桌上放置了兩碟素菜,並回過頭看了一眼縮成一團的“南望”,嘴角微勾,便出去了。
隻有葉麒眼神漫無目的盯著桌上那盤精致的鮮筍,神色變化,依舊有些恢複不過來。
忽然,葉麒感到衣襟內有陣陣灼熱的感覺,連忙伸進手去,把一塊非木非玉,卻散發著五彩光芒,紋路分明指甲大的五色奇異東西拿出。
直到現在,葉麒才從模糊中醒悟過來。原來並非夢境!
這塊奇異的東西,和山澗之中,洞府之內,那神秘的大漢手裏的巨斧材料一模一樣!葉麒腦內轟鳴,謔地一聲反應過來,連忙盤膝運氣,內視靜脈。
原來,和葉麒所想的一樣,體內大周變得暢通無阻,再者,自己夢寐以求的導引之境也成了鐵打實證,雖然隱隱有些擔心丹田處那化為須彌大的巨幅洛圖會對自己產生影響,但席卷而來的狂喜卻填滿了葉麒的腹腔。
“南望”半眯著眼,有些慵懶的看著坐立不安的葉麒,眼裏閃過一絲極具人性的聰慧。接著,“南望”有些不滿的被葉麒拋向半空,嘴裏悶哼了兩聲,在葉麒哭笑不得的神色中迅速鑽進其懷裏。
竹筍清脆鮮美,葉麒嘴裏緩慢咬嚼,思路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楠木桌麵,眼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顯得深沉,並開始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
“按照樞門的規矩,二十五歲進入導引之境在外門就是能橫著走,便是在內門,也是一個有潛力的弟子,所以我明就去朱雀堂,拜一個內門藍衣弟子,有適當的福地修煉不,待遇也好上百倍。”經過一番脫汙洗滌,葉麒的心性脫去了許多江湖氣,飄逸穩重不少,心緒也不再隨意浮躁。“但內門龍虎相爭,高手如雲,就算現在有些撐腰的實力,也要心行事。”
若是此時有高手所見,便能發現葉麒眼神中有一點五色光芒,蘊含著洪荒而來的氣息。再者細看,葉麒因為汙穢的排出,肌膚變得流光溢彩,一陣陣若有若無的氣韻散發出來,變得與自然更加融為一體。
當然,樞一門之中,也似乎隻有方大佐這位師兄才會覺得葉麒是一覺醒來,神清氣爽而已。
葉麒伸了個懶腰,把“南望”放進被窩裏,梳起冠發便踏步出去。而就在葉麒走出院子時,就聽到幾個時辰前離開的方大佐師兄的慘叫聲,臉色立馬變得深沉起來。
氣沉丹田,葉麒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氣勁,立刻不容遲疑,猛的大吼一聲,在眾外麵師兄弟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一陣風般便消失不見,化成一道白芒直往對麵山上掠去。
一時,葉麒腳踏星芒,雙目閃爍五色玄光,衣袂因充滿真氣竟如鐵鑄般,飛掠之間,割斷了鳥道邊碗粗細的榕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