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深夜,大雪,整座寧城浸潤在爆竹餘味中,靜靜睡去。
“砰!”
“嘩啦!”
玻璃碎裂聲將魯岐從夢中驚醒,他猛地睜開眼,眼珠嘰咕亂轉,沒敢妄動。
先穩一穩,看看什麼情況。
聲音是從自己所處的閣樓下方傳來的,聽起來,好像門玻璃被打碎了。
遭賊了?
那可真是瞎了他水汪汪的賊眼。自己這家寵物診所已經一個多月沒開過張了,沒看窮得連卷簾門都沒有麼?屋裏一共三十六平,除去狗籠貨架、處置台等必需品,連擺個床的空間都麼得,就連老板本人,都不得不睡在兼並出來的閣樓裏。
大過年的來這樣的店裏劃拉錢,不是給自己添堵麼,過年不順,一年不順啊兄弟。
還不等魯岐心裏繼續吐槽下去,下麵傳來了對話聲,打斷了他的頭腦風暴。
“還跑麼?”聽起來是個年輕男饒聲音。
“不跑了,年紀大,跑不過你。”一個蒼老而又尖銳的聲音,一邊喘一邊回答道。
“東西交出來,可以放過你。”年輕人。
“這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過界了。”老者回答。
魯岐將動作放輕,盡量不發出聲音,悄悄地從閣樓探出頭向下望去。
隻見月光照映下,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對峙著。
白衣男子身材修長,堵在門口,將黑衣饒出路封死。“到了我的一畝三分地,都歸我管。”聲音裏麼得一絲感情。
黑衣人佝僂著靠在閣樓下方的處置台上,左手捂住胸口,大口喘著粗氣。“不能通融一下嗎?”
從魯岐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他受了傷,鮮血滴滴答答從左手捂住的胸口處垂落在地。
“不能。”
白衣男子的聲音冷冰冰,比從破碎的門市玻璃處灌進來的冷風還冷。
灌風?啊!臥槽,差點忘了,玻璃門被他們打碎了!
看到一地的玻璃碎片,魯岐就忍不了了,對於一個生意潦倒卻又忠誠納稅的個體經營者而言,那碎了一地的是玻璃嗎?
不是,是他的一顆閃閃的紅心呐!
“搞咩啊!拍武俠片嗎?這裏是片場嗎?打碎玻璃不要賠的?不多要,一萬八,現金刷卡還是二維碼?”魯岐一邊嚷著一邊順著閣樓爬梯往下爬,臨走還不忘順手發了個報警短信。
枕頭邊用來自衛的防狼電棍也被他揣進了睡衣兜裏。
先拖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等可愛的警察叔叔們來了,該抓的抓,該賠的賠,豈不穩得一批?
兩名不速之客被魯岐的暴起搞得十分詫異,紛紛向閣樓處投來了目光。
他們沒有想到,大年三十,後半夜,街邊的破寵物店裏,居然還藏了個憨憨。
魯岐心裏也很無奈,在這偌大的寧城,但凡他有第二個容身之所,絕對不會窩在這裏跨年。
在二饒注視中,魯岐已走到處置台旁,局麵呈鼎立之勢。
空氣有些凝固。
黑衣人劇烈地咳了兩口,方才喑啞的音調揚起了幾分,似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又見了生的希望。“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我陰三手偷走的東西,到底能不能追得回去!”
“你敢!”
白衣人好像聽懂了什麼,語氣竟一改方才的冷峻,變得緊張起來,手中則掐起了手勢。
“噌!”
利刃出鞘的聲音響起。白衣人身後憑空出現一把雪亮的短劍,在寒風中閃爍白光,未做停留,便掙脫了牛頓老爺子的棺材板,疾取黑衣人而來。
靠!飛劍?
魯岐的下巴要掉了,褲子也要濕了。
此刻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眼前發生了超科學現象,他有些後悔自己貿然衝下來這一舉動。
黑衣人這邊也沒站著挨打,左手撐地閃身避開疾刺而來的飛劍,右手一揚,一團黑煙滾滾而出,同時又伸出一手,向身旁的魯岐甩手拋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