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已經經曆十三位君王了。這一朝天子,是先皇的弟弟恭親王趙純,六年前的太安城之亂中,先皇的六位皇子先後被叛軍所殺,先皇禦駕親征,亂軍中被箭射中,駕崩前親自指定繼位人為趙純。按周禮,大周王朝中央官製是由天地四時六官製度組成的。天官掌朝政,地官掌管禮製,春夏秋冬四官分別掌管民生、軍隊、刑獄、財政。當今的天官之首太宰卿郭鄆是上一朝的老臣,郭家世代高官,高祖郭琦是開國元勳,世襲忠義侯。如今的忠義侯郭鄆又身居太宰卿的高位,更是皇帝的親家,郭鄆的第九子郭曖,是皇帝的最小的女兒純陽公主的駙馬,郭家可謂到了鼎盛之期。
嘉乾二年,也就是新皇登基的第二年,中秋之日。這一天是舉國歡慶之日,繁華的京城太安從早上起坊市間就熱鬧非凡,人頭攢動。忠義侯府更是一片喜慶,今天是侯爺郭鄆與夫人李氏的八十雙壽,今晚侯府將擺下壽宴,屆時大小官員都會前來給這位老侯爺拜壽。正值午時,下人們正忙於十收拾布置侯府,坊市間也在津津樂道侯府這次的喜事。“聽說了嗎,據說這次郭侯爺與夫人的八十雙壽,皇帝陛下竟派了太子前來拜壽!”“是嘛,嗬,郭家如今可真是如日中天啊!”祥雲酒樓裏,兩位儒生打扮的年輕人在輕聲交談。“要我說啊,這郭家可算我們大周第一望門了,且不說侯爺身居太宰卿之位,就是他十個兒女,哪一個不是身份顯赫呢!”其中一位道,另一位聽及也是點頭稱是。
“嘿嘿,我看啊,郭家算是禍到臨頭了!”此語一出,舉座皆驚,不僅那兩位儒生麵露驚疑,這樓上的其他客人也都驚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眾人聞聲望去,隻見一位道士模樣的老頭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子,在那笑吟吟地飲酒,看他身穿玄色道袍,一頭白發用一根玉製的道簪挽成發髻,三綹白須飄於胸前,身後背了一把劍,左手挽著拂塵,倒真有一身道骨仙風。
這老道抬起頭,望著那些一臉怪異表情的人,笑道:“諸位這樣看著我,難道我說錯了什麼話嗎?”
“你這老道,看你也有些道法,怎麼這樣瘋言瘋語,快快喝了你的酒,早些離去,莫要再說那些胡話,被侯府的人聽見,定要將你鎖入大牢的!”鄰桌有人搖著頭道。
那老道聽了之後竟大笑起來,“哈哈,貧道今日就是來給郭侯爺送禮的,他該謝我才是啊,哈哈哈!”
“原來是個瘋道士,這般瘋言瘋語,我們不要理會他,任他去吧。”那儒生搖頭對眾人說到。聽他這麼一說,眾人倒覺得索然無味,竟也都不會理會那老道了。那老道也不惱,慢條斯理地喝完酒,將酒錢放在桌上,飄然離去,眾人也不理會他,隻是沒有人注意,這老道竟是朝著侯府而去。
郭鄆育有八子二女,第九子郭曖與小女兒郭沁是一對龍鳳胎,出生時郭鄆與夫人已是花甲之年,因此外界傳言郭曖郭沁兄妹並不是李氏夫人親生,郭侯爺也從不對外解釋什麼,而且對小兒子和女兒更加疼愛。
也不知是郭侯爺家教了得,這郭氏十兄妹個個了得,尤其是長子郭禮,以不惑之年在夏官任小司馬中大夫之職,已是副軍統帥,手握軍權。九子郭曖年紀輕輕就隨大哥征戰,在軍中任職,隻是六年前的太安之亂,為大哥擋下一箭,誰料箭頭淬過毒,後雖經禦醫精心治療,但餘毒始終未能清除幹淨,致使郭曖身子變得十分虛弱,已不能騎射,更別提再上陣廝殺了。
自那之後,郭曖雖表麵無事,卻更加寡言少語,平日隻在書房念書,更不出門一步。郭家人知道他的心思,在他麵前絕口不提軍中之事。郭禮也時常內疚不已,倒是郭曖常開導他大哥不必掛心。新皇登基後,為了安撫郭家,頒旨將唯一的女兒純陽公主嫁與郭曖,但等郭曖行冠禮,再舉行婚禮。周禮規定男子二十歲成年,行冠禮,女子十五成年,行笄禮,即可婚嫁。郭曖在接過聖旨之後微愣了一下,便接旨謝恩了。郭鄆夫婦二老倒是高興非常,問郭曖對婚禮有什麼要求,郭曖隻是微笑著說了句全憑爹娘之後,便告退回房了,但眼底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就在今年元宵佳節,由皇帝親自主持婚禮,場麵不必說自是盛大非凡,郭曖與純陽公主完婚後,便搬進了駙馬府,隻是白天仍待在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