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個懂味的。”嗤了一下,儲莫言撇了撇嘴道。
將手裏的酒杯扣在桌上,周子默點了點頭,“多謝儲先生的招待了,若是無事,我便先離開了。”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儲莫言眸子微微一閃,看著周子默神情清醒地站起身來就要走,這才慌了神,站起來,抬手道:“王爺請慢。”
“哦?還有事兒?本王還以為儲先生隻是來請本王品酒的呢。”周子默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
儲莫言看著周子默一副明顯帶著戲謔的笑容,在心裏不由狠狠地罵了幾句。
原本以為將“清泉釀”拿出來便可以讓這個人醉了的,倒也能夠拖上他一個時辰。
哪裏曉得這個人竟是沒有半點兒醉意,眼裏的精明算計,比誰都看得清。
“坐下罷。”不甘心的點了點頭,儲莫言覺得自個兒自遇到了這些個小輩,竟是沒有了一丁兒長輩的威勢。
“儲先生請說,本王洗耳恭聽。”端坐下來,周子默恢複了冷峻的麵容。
在儲莫言方才喚出北國王爺之時,雖說帶著半分嘲諷之意,但他曉得接下來之事,定然不會簡單。
儲莫言愣了一下,看到周子默的神情,便曉得此子定然是猜到了自己的意圖,當下也正色起來。
“王爺,北國之形勢,已然涇渭分明,王爺莫非真無登大寶之意?”儲莫言緩緩地將這在平常人口中大逆不道之話說出,一邊看著周子默的神色。
沉吟了片刻,周子默目光對上儲莫言那灼熱的光,“儲先生,榮登大寶?當下皇帝還健在,說此話,未免為時過早。”
沒有肯定,也沒有否決,周子默淡淡道。
榮登大寶?他周子默若是要,便不怕沒有,若是不想要,便是強塞也不需要。
眸子裏閃過一絲黯然,儲莫言輕輕地點了點頭,“即是如此,若是有朝一日,王爺能夠榮登大寶,還請徹查當日莫遠之案!”
說完,儲莫言起身,難得恭敬地朝周子默行了一個大禮。
“莫遠?”周子默眸子一閃,盯著儲莫言聲音冷了三分,“你是莫家之後?”
“想不到王爺竟然曉得,正是!”絲毫不懼周子默帶著逼視的眼神,儲莫言將詫異掩去,起身道。
“想不到,莫將軍一脈,竟是還有後人存了下來。”看著眼前這個棱角分明,剛硬魁梧的男子,周子默不由感慨了起來。
哼地一聲冷笑,儲莫言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莫家之事,一日尚未雪恥,莫家豈敢絕後?”
當年之事,若非他被送去了影樓,恐怕他也會在那一場劫難中去了罷。
對於這個樣子的儲莫言,周子默心裏複雜,莫家之事發生時,他尚且未出世,但在軍中這麼些年,卻還是偶爾能夠聽到一些年老的士兵提起當年的“莫家二將”。
僅僅是聽得那些人言說,周子默皆能夠從其中察覺到那種酣暢淋漓,縱橫沙場的快感。
莫家二將,莫家大兄莫近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莫家二子莫遠卻是背上了臨陣脫逃,棄三萬軍士性命於不顧的名聲,最後皇帝一紙詔書,莫遠當即血灑沙場。
據那些年紀大的士兵說,莫遠將軍在接到聖旨的那一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目光望向他縱橫了多年的疆場。
又有人道,他望向的那個地方,埋葬了莫家十幾口英魂……
可即便如此,周子默神色仍舊冷冽,目光沒有一絲意動,“你又如何能夠證明莫遠將軍無罪?”
儲莫言定定看了周子默一眼,冷笑了一聲,“若是無證據,我又何必找你說道?”
“即是如此,為何本王不可?”周子默嘴角冷笑。
搖了搖頭,儲莫言目光幽遠,“已然過了這麼些年?王爺以為,還有幾個人會在意幾十年前的案子?又有幾個人會相信儲某的說辭?”
手指拈上衣袖上的暗紋,周子默眸子一冷,輕哼道:“那儲先生為何又覺得本王可以為你做得此事?”
輕輕一笑,儲莫言眼裏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信了便是信了,何必多言?王爺隻說,能否應下?”
說到最後,儲莫言聲音儼然高了三分。
周子默眸子一閃,可否應下?自己在沙場上這麼些年,自然曉得什麼才是對一個軍人最大的侮辱。
他能不應下嗎?他不得不應下!
隻是,周子默眸子閃了閃,背上手緩緩道:“若是要平反自是不難,但你卻需要答應本王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