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更是因此事大呼雲言仁慈,但聽到這個消息時,雲言心裏到底在想著什麼,恐怕隻有他自個兒才知道了。
“太子殿下怎的了?為何不過去宴廳?莫非,太子殿下竟是真的舍不得妾身?”淩雨微眸子一轉,裏頭流光瀲灩,塗上了大紅色的唇上下一合一閉,堪堪帶著一絲魅惑。
被“妾身”兩個字一驚,雲言看著淩雨微的臉又多了兩分別的意味,不過,這個女人,還真是膽子大的可以!
眸子一閃,雲言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來,本就是一個長期掩飾著自己的人,即是她已然知曉自個兒的性子,他也沒必要強撐著笑臉。
其實,雲言今夜真是被那抹紅色擾亂了心神,暫且還多一分理智,他便不會再任何人麵前露出這番麵色如沉水般的模樣。
“你倒是給自個兒長臉!”哼了一聲,雲言毫不客氣的走到淩雨微麵前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然後閉上了眼。
其實,一開始,他同意娶這個女人之時,還是有一絲別的緣由的,並不單單是為了謀算。
隻可惜,現下在這紅燭的照射下,明明兩人皆是著了紅衣,明明眼前之人看起來更加明豔動人,為何他卻怎麼也尋不到當初他看到的兩人之間相同之處呢?
淩雨微眸子一閃,看著這般不同尋常的雲言,心裏也有些茫然,這個人,怎麼突然這幅模樣?
但她這一次卻很是機智的沒有說話,也沒有問雲言是如何了。
沉默,在一大堆紅色交錯的視野中,如同一塊沉入血海的石子,扔下去,泛起的不是泡泡,而是血沫。
終究,還是雲言開口了,他還需要出去,畢竟那個人今日個出來了,在此待久了,也不妥。
“你,可有覺得梁君身旁那個女子,有些異樣?”將心裏的話問出,雲言狀似漫不經心道,但眉骨上那兩道擰在了一起的眉,卻暴露了他此刻並不安寧的心緒。
淩雨微一愣,先是心裏泛過一絲古怪,看著雲言的眸子深處多了一絲嘲諷。
但看著雲言仍舊看都不看自個兒,隻是在哪兒思索著什麼,不由在將現場之事梳理了一遍,繼而猛地抬起頭!
她想起來了!那個美得讓人害怕的男子,那個梁君喚他身旁那著紅裳的女子為“意兒”!
“是她?”心裏一驚,淩雨微瞬間從撒滿了紅色棗子,花生,桂圓,瓜子的床上站起身來,繁複的大紅色鳳袍更是差點兒將她給絆倒。
“你覺得,可像?”將眼前發生之態盡收眼底,但雲言卻沒有伸手去扶那花容失色有些狼狽的女子,隻是輕聲問道。
淩雨微好不容易扶住梨木桌站穩,坐了下來,心裏不由被自己一開始的想法弄得有些好笑。
最開始雲言問她這個問題時,她還以為他是看上了軒轅無淚身邊那女子了。
現下看來,並非如此,而是雲言此人,怕了……
也是,如雲言這般心狠手辣,偏生又會偽裝之人,才是最最無情無義的,他又怎的會突然愛上哪個女子呢?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出聲問道,雲言突然發現自個兒的聲音竟是有了一點點喑啞。
如何看出來的?淩雨微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狹色。
她會告訴眼前這個男人,她猜到那人是她,最大的還是他自個兒的緣由嗎?
自然不會,在現下這個情況下,她怎麼可能會進一步去刺激這個危險的男人?
心裏忖度了一下,淩雨微靜靜地開口,“我是看她的身段和那個人叫她時聽出來的。”
目光真誠,眼神沒有一絲閃躲。
雲言呼吸一窒,被她這句話更是弄得有些不是滋味,他還以為隻有他能夠從那雙眸子就看得出來她是誰了。
誰曉得,竟是別人也可以看得出來。
心裏沒來由的輕鬆了,但隨之而來的也是失落,想著想著,雲言腦海裏多出了一道線索,看著淩雨微的眼裏帶上了一絲危險,“你方才那個說法,本宮不信!”
淩雨微愣了一下,看著雲言嚴肅森然的麵容,輕聲一笑,“為何不信?”
“為何你能夠憑借她的身段柳認出來了,你們那柳丞相卻未曾?”雲言盯著淩雨微一字一句道。
若是那個人也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那麼,等著他的,會是什麼?
這下輪到淩雨微愣在了那兒,半晌後,淩雨微有些難堪的別開了眸子,靜靜地望向一處虛無,“太子殿下信我罷,他是真的不知,咱們是一條船上之人,不至於拿成敗去賭。”
雲言方才那般問,她自然曉得裏頭的意思,她不是為了給那個人開脫,而是,她知道,他是真的沒有認出她來。
他看那個人時,沒有自己看他時的目光。是那種,不管你如何掩飾,卻還是會一點一點流露出來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