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了看前頭,也不知道這是雲國用來作甚的。這兒也並非是太子府,看來雲言那人是打算先不讓他們去太子府了。
在眾人麵前,赫然是一座一層半的閣樓。
如數數去,二十一級青色石板的台階拾級而上。石階兩旁是清灰兩色交接的瓦片蓋住的抄手回廊。
回廊的扶手皆塗上了朱紅色的染料,讓人見之既有富貴之氣,又不覺得少了文雅之態。
石階前進之處的左右兩旁沒有如同北國宮殿亭台那般矗立兩座祥瑞之獸,倒是用了一些奇花異草為之修飾。
再稍稍側目,這回廊一直通向宮殿的兩側轉角處,不長不短,恰到好處。
就這番構造而言,也顯得別具匠心了。
上頭的宮殿的大門用的料似乎是與回廊抄手上的色澤一致,但仔細瞧來,卻是可以看出兩者之間細微的差別。
宮殿正門的色澤偏正,偏暗,回廊抄手的顏色偏亮,一深一淺,兩者卻更顯協調。
在正門上頭,赫然立著一塊匾,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赫然印在上頭:望園。
正門大開,周子默卻是撤回了目光。說起來,這是他真真正正第一次踩上這雲國帝都的土地。
沒有與北國有太多相似之處,這許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百姓,一方水土成一方習俗。
周子默嘴角勾了勾,不過,總歸還是有些地方是相同的不是?
自古帝王多奢侈,雲言可避免了不曾?
看起來似乎是如此,然而,別的不說,就那幾盆如今依舊盛開的如此美妙的花,怕是裏頭便埋了不少暖玉罷?
若是自個兒,心裏淡淡一忖度,怕也是避不了這俗氣。
不同的怕隻是,他是個俗人,裝不了君子。
“太子殿下,人已經到了。”回到太子府,孫建明在雲言的寢宮外徘徊了一陣後,進去道。
“哦?來了?可有意外?”聲音傳來,淡然平常。
抬了抬眼,孫建明眸子閃過一絲異色,應聲道:“在殿下的意料之中。”
手裏的折扇一拍,揮退兩個伺候他更衣的宮女,雲言嘴角上揚,下巴輕輕點了點。
他自然曉得軒轅無淚不會如此輕易應下,不過,張良計,過橋梯他都給他備好了,不怕他下不來。
“送至望園了?安排好了嗎?”今日的雲言,不同於往日裏那般一身白色的錦服。
大紅色的婚服穿在身上,襯托出他如樹的身姿,如玉的麵容。外袍的交襟處往上便是那如沐春風的臉。
此時的雲言,唇角上揚,俊眉星目,心情似乎頗為愉悅。
但熟悉他的人定然曉得,他與平日裏的模樣,別無二致。
孫建明眼瞼一垂,在心裏歎了口氣,太子殿下今日大婚,何故要在這樣一個討喜的日子鬧出這麼多的事情。
一個人有野心是好事,他也從未因為這個緣故對雲言產生二心,甚至他也是推波助瀾的那個。
“回殿下的話,其實,是出了一點岔子的。”緩了緩神,將心裏的無奈之感壓下,孫建明還是決定將詳情如實告知。
待得聽完,雲言眸子一眯,笑了笑,目光乜視:“你是說,梁君將他的車駕弄進來了?”
“是。”沒有半分猶豫,孫建明直接跪下,“求殿下贖罪。”
冷冷地看了孫建明幾眼,雲言淡淡一笑,起身上前幾步,伸手搭上下跪之人的肩頭,“起來罷,大喜的日子,怪你作甚。”
“即是如此,可知道裏頭還有何人?”右手的玉骨折扇拍了拍左手手心,雲言側目思索道。
孫建明心裏一苦,若是知曉,那他就不用如此戰戰兢兢了。
“梁君隻從裏麵出來了一次,未曾看到別的人在其中。”看了眼不遠處那眸子裏明顯有了不滿的人,孫建明繼續道:“但有一人屬下覺得似乎是有些怪異。”
“怪異?”雲言眸子一閃,笑著忖度著這兩個字裏頭給他帶來的信息。
“不曉得這個人是誰,看起來像是梁君的馬夫,但又不像,臉上帶著一個麵具,倒像是個殺手。”一點一點分析著,孫建明眉頭也皺了起來。
“像個殺手?”聽到孫建明這般說道,雲言反而將心安了下來,“放心罷,此人怕是軒轅無淚的暗衛。”
嘴角勾笑,眸子裏閃過一絲嘲諷,其實,軒轅無淚也是心裏怕了罷。隻是,縱使你心裏如何百般琢磨,怕也是想不出今日他的千般算計。
今日是大婚之日,但必然是一個讓四國銘記的日子。
玉骨折扇一拍,雲言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誌在必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