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再度垂了下去,換意有些悶悶道。
原本的悸動似乎就隻是為了那一刻,周子默的心再度平靜了下來。
既然不是自個兒想起來的,他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若是她能夠告訴自個兒,她是在夢裏看清楚了那個人,他會毫不猶豫的帶她走。
可惜,她沒有,她隻是當做一個平常人那樣來問自個兒。
心裏泛過一絲苦澀,若是隨意一個人也給出了他方才的回答,又或者是那個妖孽般的帝王,她是不是就會認定那個人了?
當真是荒謬,如此至他周子默又於何地?!
心裏思緒千般掠過,周子默卻盡量讓自個兒保持平靜,他並沒有資格怪她不是?
沒有再去追問為何她會問自個兒這個問題,周子默開口淡淡道:“想帶你走。”
有時候,多問上那麼一句,或許便能省去許多波折,隻可惜,這個問題,周子默很久後才意識道。
換意眸子一閃,方才的沉默給她帶來了一絲不安,眉頭都微微蹙了起來。
然而,周子默卻是忽略了這個問題。
“你說要帶我走?去哪兒?”換意輕聲問道,心裏閃過一絲希冀。
“回家。”丟出這兩個字,周子默說得雲淡風輕,嘴角噙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兩人就這樣直直的對視了幾息時間,直到換意淡淡地道出一個“好”字。
周子默呼吸一窒,她願意和自己走嗎?
可是,他不願意了。
她沒有問他要回哪裏,他隻說了一個家。
在南國,她不願意承認那個地方是她的家。
在北國,他的家,早已經被他一把火燒了不是?
換意說完這句話後,也愣在了那裏,方才她說到回家的時候,她竟是心裏有一絲隱隱的激動,可是答應過後,便又有另一道身影浮現在自個兒的心裏。
“不了,開玩笑兒的,明日個,那些人就該尋到你了,該把你送回去了,你不是還要去玩兒嗎?怎麼能夠耽擱了呢?”撫了撫換意柔順的頭發,周子默說得頗為仔細。
“怎麼?還沒到?”看著眼前那個快要奄奄一息的男人,軒轅無淚眼裏有著一絲殘忍的笑意。
“大人,小的,馬上就到了。”豹三蒼白了臉色,紅褐色的血水不斷從大腿和斷臂上流出來,已經淌了一路。
話都已經說不完整了,可見此刻這個人已經到了什麼地步。
就是真的尋到了哪裏,他便是有九條命的貓兒,也隻有剩下一條了。
前行的步子早就沒有了一絲氣力,軒轅無淚也在看了他一瘸一拐的動作後便讓兩個侍衛架著他。
倒也不是體恤他,隻是不想耽擱了太多的時間,隻看豹三在地上拖行的兩條小腿便知道了。
那兩個架住他的侍衛並沒有完全將人拉起來,豹三小腿上的白色的褲子已經被弄得破爛不堪,甚至有的布條混著石子鑽進了肉裏。
然而,許是已經有些神誌不清,許是身上太多傷痕,豹三竟是覺得小腿處有微微的疼痛,也不大敢去看。
“馬上到了?這都快到亥時了,你覺得還要走多久?”軒轅無淚揉了揉眉心,眼裏閃過一絲不耐。
然而,在看到某一樣東西的時候,不由完全變了臉色。
扔下這兒的隊伍,軒轅無淚身子一揚,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侍衛們猛地一驚,不由叫出了聲。
“別過來!”軒轅無淚瞳孔一閃,猛地止住了他們的動作,手指有些顫抖的撿起落在地上的東西。
這是一件鬥篷,紫色底,白色毛絨滾邊的鬥篷。
上麵有些細密的紋路,質地上成,能夠穿上這種鬥篷的人,非富即貴。
軒轅無淚自然是認得這件鬥篷的,下車前他親手給那個小女人披上的,他如何能夠不記得。
撿起這件鬥篷,軒轅無淚忍住內心的恐懼將袍子翻了幾下,直到借著火光,沒有發現一絲血跡時,才微微放了心。
將袍子攏在手肘裏轉過身,軒轅無淚看向豹三的眸子有了濃厚的殺意。
即是發現了一個鬥篷,便明白了這個人帶的路是對的。
隻是,這個鬥篷為何會落在此處?
軒轅無淚不敢去多想,隻能用鬥篷上並沒有一絲血跡之類的東西來告誡自個兒,小女人沒事,她還在等著自己去救她……
“走,再給你三刻鍾,三刻鍾還走不到你們那個地兒,那你便別想回去了!”冷冷地朝豹三丟下一句,軒轅無淚手指在鬥篷上一下一下撫著,想將上頭的褶皺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