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未曾看清他的容貌,現在,倒是讓換意瞧了個清楚。
這個男子,似乎長得過於陰柔了些?
看他的眉眼,與北國皇帝所說,換意已經知曉這個五王爺是二王爺的親生兄弟。
隻是,他們兩個,一個偏陰柔,一個卻是顯得陰沉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打探自己的目光,周子煜眸子朝一邊望去。
見到打探自己的眼神來源於換意時,眉頭稍稍一挑,薄唇一勾,微微的綻放出了一個笑容。
換意一愣,隻得微微點了點頭,便快速的頭偏開。隻是,在移開時,眼神輕輕掃過周子默。
此時的周子默,正與大皇子說著什麼,眉頭微微皺著,似乎並不怎麼順心。
雖然在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個二王爺,但是,似乎他與大皇子都選擇性的忽略了。
而那二王爺也鎮定自若地喝著酒,絲毫沒有被打擾到的感覺。
這一切在換意的眼裏,都顯得那麼的不尋常。
明明是這樣一個場合,即是不想在外人麵前讓自己家國丟臉,又何必直接在現場點出五王爺的過錯?
自己一個外使,真的少一個北國皇親國戚,自己又能說些什麼?
顯然,這不是這位北國皇帝的本意。
何況,怎麼樣,換意都覺得北國皇帝的那句“兄弟情深”說得不是那麼……
原本想看看周子默的反應,他倒好,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這些,和大皇子不知說些什麼。
隻是那微微皺著的眉,讓換意的心裏似乎有些不是滋味……
“陛下,既然人都來了,宴席不如現下便開始了罷。”坐在皇帝身邊的皇後說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話。
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這還顯得安靜的廳中,還是讓眾人聽得分明。
“嗯,也罷。”
待得周宇泰點頭後,身邊的內侍官很有眼色的扯著嗓子喊了句,“開宴席!”
一襲舞女從廳門口迤邐而來,長袖翩翩,便開始順著樂曲舞動了起來。
換意看了看這些舞女,不由覺得各地的舞蹈風姿確實是有不同的。
南國的舞,偏柔;
北國的舞,善勁。
即便是一群女子,舞動起來,也有了那麼一股子剛勁。
望了一會兒,換意便垂下了眸子,看著桌上的東西,不由得愣了一下。
自己身前的小桌上,不知何時,放上了一杯清透的茶水。
幾片翠色的葉子在水麵上打著圈兒,帶著水泡的葉片漸漸地舒展開來,甚是生動可愛。
原本這桌上,是沒有這茶的!
在之前,換意便知曉了,北國之地,無論男子還是女兒,都是善飲酒之人。
饒是有愛茶之人,在這樣大型的宴席上,招待賓客的話,出現的一般也就是酒水,鮮少有主人會把茶擺出來。
眸子從茶杯上移開,那長長的眼睫在水裏的倒影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帶著探究往一側望去。
待看到那微微朝自己望來,且帶著笑意的眼神,換意輕輕地將眸子轉回來。
白玉般的纖指,落在那細膩的茶杯上,感受到溫潤的茶水滑過自己的喉嚨,換意覺得自己的心裏似乎也有一絲暖流輕輕滌過。
原來,這個在外人麵前不可一世的男人真的……
在宴席中,酒過三巡,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也活絡了起來。
推盞過酒,閑談趣聊,混著初夏夜裏的蟬鳴,倒是好一時熱鬧!
周子默一方與大皇子閑聊著,一邊時不時的往換意那邊望去。
隻見她坐在那裏,安靜的飲著茶,這間的動靜似乎都入不了她那清透似春雪的眼。
“三弟,此番歸來,不會又匆匆地走個過場吧,大哥這身子,你也曉得,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了。”
不知何時,周子默與周子潛之間的座位已經換了過來,在這熱鬧時分,也沒人去追究什麼。
一是,這些朝臣,隻要有些眼色與心思活絡的,自然都知道這其中幾位爺的關係。
再則,璟王在北國,軍權三分之一盡握他手,又備受百姓之愛戴,他所做之事,又有幾人敢加以阻之?
“大哥,你怎的說這話,此次歸來,便是我想,許也是不能這麼快離開了。”
說著,看了眼周子謙那有些虛的身子,皺著眉道,“大哥的身子怎的比之我上次離開時還要……”
他周子默對於在意的人,從來不屑於說一些有的沒的。
“這身子,就這樣啦,折騰了這麼久,能拖到現在,已是萬幸,大哥都看開了,你莫要感傷。”
周子謙看著周子默的眼,微微一笑,話中的雲淡風輕,倒是看透了這世間萬般無奈,千般無常的罷。
“大哥何出此言,我長年在軍中,倒也識得了一個大夫,倒是個有幾分功夫的,我已經差人拖話給他了,過上幾日,也該到了,到時,我再讓他給你好好瞧瞧。”
聽了周子默的話,周子謙微微的點了點頭,並不說話,他的身子,再怎麼樣,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好了,三弟,與其說這些有的沒的,竟添些無趣的,不如和大哥說說,你此次去南國,可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周子默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光,正準備說話,卻是被一道溫柔的女聲所打斷。
“陛下,南國使臣遠道而來,作為北國子民,臣女願以藝會友,一則展我北國女子風華,二則,讓公主指教一二,教學相長,更長深交。”
蘇卿站在那宴廳中間不卑不亢地道,身段亭亭玉立,在燭光的搖曳下,倒是顯得風姿綽綽,生出一股朦朧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