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地點是在三亞橋,是小智曾經最怕來的地方。剛進大學時候的小智,最怕來到這裏看到手牽手的情侶,他總會想到若冰,那時候,他那麼愛她;後來和小路在一起的小智,還是最怕來到這裏,因為看到別人的幸福,他心裏居然會產生對若冰的愧疚感,仿佛是背叛了她似的。
若冰從情人橋的那端走了過來,今天天氣很好,很涼爽,三亞河並沒有什麼波瀾,而情人橋則如一條飄帶,帶來了娉婷的若冰。
仿佛是人間仙女,若冰今天還是一件白色連衣裙,長發,和前兩年相比,她看起來健康了很多。看到小智,她笑著跑了過來。
小智看著她遠遠地跑來,恍若從前。似乎是高中時候的若冰,從時光裏跑來……而他,卻已經漸漸老去……近看若冰,不施粉黛還是那一朵丁香花般,散發出迷人的氣息,微風吹過,輕輕地掀起她的裙擺,此時的若冰還是小智最愛的模樣,縱然他恨過,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那樣愛她,已經深入骨髓了。可是這個女子,隻是一天天離他愈來愈遠罷了。
“小智!”若冰歡快地叫道。
“好久不見。”小智甚至不知道說什麼好。
然後就沉默了。
“小智……我……我要結婚了……”若冰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我知道。”
“恩……”若冰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對你好嗎?”他們沿著三亞河慢慢走著,小智問出了這個問題,一如若冰曾經在知道他和小路在一起時問過的那樣。
“恩……他挺好的。”
“他……愛你嗎?”本來小智是想問若冰,你是不是愛他。可是他害怕那個回答,不論“是”或者是“不是”都會讓他心碎的。
“愛。”若冰肯定地說。
“恩,那就好……”
“你呢?有沒有找女朋友?”氣氛慢慢沉重了。
小智輕輕地搖了搖頭,很堅定。
若冰很快避開這個話題:“來參加我的婚禮吧,下周三,北京xx酒店,請柬我就不給你了,到時候你來就行。”她又露出笑容。
“我……下周要出差……”小智說。
“真的?”若冰很懷疑。
“恩,其實我覺得,我還是不去比較好。”小智說出了真實想法。
“小智……”若冰咬了咬嘴唇,“你,還愛我嗎?”
小智沒想到她會問這個,無疑他是愛的,很久很久了,但這究竟是愛,還是習慣,他不知道。所以他說:
“你馬上要結婚了,不要再談這個了。”
若冰停下來,攔在他麵前:“你還愛我?對不對?”
小智繼續朝前走。若冰在後麵喊:
“小智,隻要你說,隻要你說你還愛我,我就不回去了!我留下,我們在一起!”
小智停下了,他覺得風變大了,吹疼了他的心,吹出了他的淚。
“我是認真的,這就是我這次來的原因!我已經變好了,我現在不抽煙不喝酒了……阿韻走了以後,我覺得,我那麼壞,可是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對我那樣好……如果我不好好地生活,就對不起你們……
“我已經有正經工作了,在給銀行做職員……我不喜歡那些奢華的東西……我隻想要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他有錢,他是銀行的經理,可是……可是我並不愛他……我隻是想嫁人,想要安定的生活……
“小智,我愛你,和他在一起越久,我越確定!”
若冰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然後突然變得安靜,仿佛等待末日審判的前夕。
小智想了很久,若冰上次說愛他,還是高中的時候吧!後來的這些年,他等待這一句話,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可是為什麼,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沉靜了,仿佛苦苦追尋了很久,終於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他該不該,把她留下?他能不能,把她留下?或者是遠遠地看著她比較好呢?
他擦掉眼淚,笑著轉身:“若冰啊,回去準備一下婚禮吧,你會是最美的新娘。”
若冰是一朵花,美麗卻遙不可及,從開始,到現在,她一直是小智心裏的一個夢,而他始終沒有勇氣,把這個夢,擁在懷裏。
“你……是嫌棄我?”若冰顫抖著說。
“當然不會,這麼多年了,我覺得我們像家人一樣……我會永遠在你身邊,不是愛情,不是友情,我想,你懂。”小智慢慢走近她。
“我……我懂。”若冰努力扯開笑臉,她明白小智不想讓她舍棄現在的一切,她明白小智是為她好。
小智伸出手臂,輕輕地抱住她,就像抱著一個寶貝,他用手輕拍她的背,就像哥哥安撫受傷的妹妹那樣,輕輕地拍著。可是他心裏,多麼希望這一刻,不要停止。
“那……婚禮,你會來嗎?”若冰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