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覺得自己的腦袋特疼仿佛要裂開。
如柱的暴雨肆意地從天空衝落而下，大片大片的血跡被衝刷著，在潰塌的房屋周圍蜿蜒成小河。整個村子都在猛烈地燃燒著，火焰竄上高空，仿佛要點燃烏雲，哪怕暴雨都無法壓製、熄滅，無數殘缺的屍體像被撕碎的娃娃扔在廢墟的四周，浸泡在水裏，一些殘骸隨著水流打著轉，死灰的色澤中帶著腫脹的白膩。
四周灰蒙蒙的，磅礴的雨聲還有火焰劈裏啪啦的聲響淹沒了一切淒厲的慘叫。一個巨大的陰影忽然遮住了側邊燃燒著的榨油坊那裏映照過來的火光，讓王辰周邊一暗。
空氣猛地凝固住了，王辰瞳孔瞬間縮小。
......
“勒！”
白袍青年重重地喘了口氣，看了床上躺著的少年一眼，額頭的汗珠被一縷清風吹散。
“閣主，這是一年前嗜齒獸襲擊秦國祥雨鎮木子村的慘案，在地方管事那裏有詳盡的備案，王家村六百三十七人，隻有這個村童因為被倒塌的茅屋壓倒砸昏幸存了下來。”白袍青年平複了體內湧動的靈力，朝著床邊的中年人恭敬一禮。
中年人的目光依舊放在剛剛消失了畫麵的白色澄魂壁上，沉思了一會兒。剛剛那副畫麵對他來說似乎有一些觸動。
“他沒有別的什麼重大經曆了嗎？”
“不曾有，弟子通過魂魄的共鳴得知，讓他心靈受到巨大衝擊的事隻有這一件，弟子也查詢過他的生平檔案，在此之前這個村童的確隻是王家村的一個普通少年，經曆和一般的鄉村小子沒有兩樣。”
“那就怪了，這家夥一個普通人怎麼穿過遺境詭城的？那地方就連閣主和前任閣主瘋之前都...”一旁的侍童低估著，兩個小辮兒在窗外吹來的風中輕輕地晃動，圓滾的大眼睛不住地朝床上的人看。
中年人思索了一陣，轉過身對著門外伸長脖子的一眾人開口道：“各位，既然隻是個來參加升靈大會的普通少年，這件事就按照宗門《凡錄禁條》進行處理，哄騙李永進入遺境詭城的周文，董武二人按照禁條，死崖枯坐三年，宗門嘉獎記錄全部刪除，且永貶為雜事弟子，二人的親傳導師張誌剛免去一年宗門俸祿。
至於這個少年。”中年人看了床上眉頭依然緊皺的少年，“就收入我陣閣門下，雖然沒有靈根天賦沒法修行，但如果聰慧一點，做一個小陣師還是可以的。”
門檻邊兩個跪著的青年一下子麵如死灰，張著嘴想要急著申辯什麼，可被旁邊忽然出現的老者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老者露出了笑意，對中年人拱手道：“陸賢侄，此事的確該罰，該重罰，但，老朽願拿出一道開宗鐵卷的話......”
開宗鐵卷？！兩個青年猛地看向老者，四周的執事們，看熱鬧的其他閣的管事、弟子們也都瞬間露出驚訝無比的眼神。小侍童掏了掏耳朵。
開宗鐵卷，這是鱗雲宗剛剛建立時開宗宗祖特發給幾位貢獻卓著的長老的，拿出這東西就等同於開宗宗祖再世，可以在現任宗主的默許下發布一道宗令，這道宗令甚至能夠無視宗門的法規。上一次鐵卷被拿出來還是雲川聯盟成立的時候。
中年人皺了皺眉：“我並非是宗主，也不是執事院的執事，責罰一事本不歸我管，周老不必如此，開宗鐵卷之珍貴，整個宗門恐怕現在隻剩下兩個。這樣，等這個少年醒來，如何協調賠償和懲罰由你們雙方商議如何。”
陸朝元也頭疼的很，他最不喜歡插手宗門的事情，要不是這件事情涉及到遺境詭城，且正好是他第一個撞見的，他可能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特別是這件事現在居然涉及到了一位持有鐵卷的長老院的長老。
這件事說大不大，受害者隻是一個小村童，按照執事院一般處理的話，鞭打那兩個青年一頓，再給村童點銀子就行了，禁條歸禁條，畢竟隻是一個凡人村童，照搬禁條就是太過苛責了。
周老拿出開宗鐵卷恐怕也不會真的要用，隻是想警告一下他陸朝元，事情不要做得太認真，免得引火燒身了。
“如此甚好，甚好。老朽日後自然會給這位村童一個滿意的賠償。”周老皺巴巴的臉上笑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