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城外的山丘花樹遍開佛陷落在一片姹紫嫣紅的海熏風如醉,嗅來盡是花地裏荼靡的濃香。
城東,素以奢侈著稱的瓊樓上,四位華服公子坐擁美人,有有笑地拚酒。
“今咱們得盡興!哈哈哈……”赭衣公子笑道,“趕明兒,怕是就沒有這等機會,讓哥幾個湊在一起喝酒了。”
右側的白衣公子也笑起來:“就是就是,趁著還沒人管,趕緊喝吧。”
聞言,侍奉在兩人身側的姬妾們立時露出幽怨的神名著紅衣的娘子黏著白衣公子的手臂,臉泫然y您舍得就這麼把奴家扔下了?奴家不依……”
“舍不得,當然舍不得!”白衣公子摟過她,狠狠地香了一記,“杏兒啊,咱心裏是舍不得,可身子還是公家的呀。指不定哪,咱就像元昭那樣,一輩子就要同一個女人綁著,甩都甩不掉咯。”
坐在方桌對麵的紫衣公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得了,你們就別消遣我了。命該如此,我縱是再不待見那姑娘,人家也是我名正言順的妻。”
“……不待見?你子敢不待見我妹妹?”赭衣公子左側的青衣公子雙眉一橫,“百裏元昭,別我給你下猛藥,你若是敢對我妹妹有半分不敬,我……”
“哎哎哎,遲寧這廝喝醉了胡話,你們也跟著瞎起哄?”赭衣公子伸手攬住青衣公子,“好了,青梧人都知道你疼那丫頭得緊,可也別對著元昭發火呀。過不了幾rì他就是你妹夫了,都是一家人嘛……”
“早知道就把那丫頭塞給元暉了。”青衣公子嘟噥一句,仰脖灌酒。
紫衣公子隻是微笑,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中滿是無奈與無辜。
“青梧,你少兩句!”赭衣公子低喝,見青衣公子愛理不理,隻得轉頭向這白衣公子泄憤:“遲寧,你個呆子,瞧瞧你惹的好事!好好的氣氛都讓你給攪沒了……”
白衣公子辯白道:“怎麼成我了?明明是你挑起話頭的啊。”
“我……”
“都別了,是我的錯。”紫衣公子長身立起,清俊的容顏寫滿歉意,他拱手向那青衣公子緩緩一揖。“青梧兄,元昭既已應下了這樁親事,自當誠心相待。請青梧兄放心。”
被稱作青梧的青衣公子麵上現出慌亂之連擺手道:“元昭你別拜我,我受之不起!”
“準妹夫拜見兄長,有何受之不起?”
要你善待我妹妹便了!我亦不會再提元暉之事……”青梧慌忙道。
紫衣公子直起身子,眸光如月疏朗,“元昭定不韙承諾。”
青梧麵sè稍霽,垂下頭去繼續喝酒。赭衣公子又道:“隻是……元昭也快二十一了,為何大老爺他還不讓元昭接手家事呢?”
元昭,即是那紫衣公子,他微笑道:“父親定是有他的打算吧。”
白衣公子遲寧橫插一腳道:“不僅不讓他接手,還大力提拔元暉。你看元昭現在還有空閑陪咱們喝酒……這正主給撂在這兒不管,反而是忙壞了老二,大老爺他究竟怎麼想的?”
“父親的心意,我們做兒子的不敢妄加揣測。”元昭垂眸。杯中的酒清亮醇香,他抿了一口,笑道:“元暉忙一點也不是壞事,畢竟我們家不止我這一個兒子啊。”
青梧抬頭,沉聲道:“元昭,你可是太……”
此語一出,舉座忽而鴉雀無聲。遲寧與那赭衣公子同時瞪向青梧,獨元昭一人若無其事地口啜飲著美酒,對他斷在半路的話恍若未聞。
青梧憋紅了臉,終究沒有把後頭的話出來。幾人鬆了口氣,一時冷場。
“家中還有事,我先告辭了。”元昭笑著起身,“青梧兄,妹婿先行一步。”
青梧不敢抬眼看他,亦不敢挽留,隻嘴裏道:“你去吧。”
元昭一走,三人的興致登時去了大半。青梧屏退姬妾,隻餘他們三人在樓上。
赭衣公子把玩著酒杯,指尖細細撫過它的紋路。
“好險好險……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了呀,青梧。”遲寧這才拍著胸脯作驚嚇狀,“多虧了方才泰禾兄那一瞪,否則……哼哼。”
赭衣公子冷笑一聲,“下人皆知太子不受寵,莫廢後之事給元昭多大的打擊,單是他能在宮中來去受約束,就已經讓人覺著心寒了……堂堂太子,連出宮這等大事竟然也無人過問。”
青梧歎息,“我原以為四妹會賜婚給二殿下……想不到啊。”
“我倒奇怪呢,為何秦皇後被廢,而元昭的地位卻絲毫不見影響?”遲寧此時酒勁已過,腦袋清醒了不少。“我還擔心元昭會同皇後一起被廢掉呢。”
“廢了元昭,立誰?元暉?”赭衣公子兩眼一翻,“陛下不是傻子,他會由著薛家捧出一個太子,分了他的權,讓這幫外戚來鬧騰?”
“所以四妹才會變成元昭的妻啊。”青梧悶聲道。
一時間默然無聲。三人各有所思地低著頭,擺弄著手裏的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