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的夕陽照苟皓烏黑的臉上,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他在這氣勢恢宏的城主府快速的跑動著,穿過重重院落,跨過假山流水,直至力竭也未尋得柳芳華身影。
苟皓累得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內心的焦灼不安使得他急不可耐,但麵對這千篇一律的城主府卻又無能為力。
稍作休整後苟皓站了起來,放緩了步伐慢慢的行走在徑上。著急是沒有用的,越著急越不能冷靜頭腦,越沒辦法解決問題。
他隻能放緩了腳步,一邊走一邊想著解決之道。他不能大聲吼叫,也不能詢問路人,因為這是城主府,這裏布滿了鄭宇的眼線。如若不然,鄭宇還未看清虛實,自己就主動暴露在其眼下了。
他已經出了兩次紕漏,如果這次再不嚴謹把關露出破綻來,待得鄭宇將一切串聯起來,就不難看出自己高扯虎皮做大旗的把戲了。到時後新賬舊賬一起算,定然身首異處、命不保。
夕陽最後一絲光亮被屋頂淹沒,彎月爬上雲梢。
夜幕降臨,城主府內一片寂靜。
清冷的月sè灑落在屋舍與假山上,伴隨著習習微風,些許寒意襲來。
苟皓並不冷,在焦灼與奔行下大汗淋漓。
他找過了每一個侍女居住的角落,沒有尋到柳芳華。舉著疲憊不堪的步伐,緩緩的向原路回返,他要到自己的廂房去等她,等到她的到來,並且告訴她找個機會快快離去,計劃出了紕漏,鄭宇或許已經洞徹自己的底細。自己與她都將如履薄冰危已!
他不想因為自己粗心大意導致的過失連累那位心地善良,像親人一樣將生死置之度外對自己百般嗬護的女孩。
苟皓一邊悔恨自己的過失,一邊挪動著腳步往回走著。或許柳芳華已經在廂房等他;等他的又或許不是柳芳華,是一群殺氣騰騰的兵丁,手持利劍在等待著他終結的那一刻。
他走著,一步一步往回走。
廂房外燈火通明,嘈雜聲猶如波紋般在這寂靜的夜sè中擴散,擴散得好遠好遠。
苟皓借著微弱的月sè走在徑上。他已經聽到廂房那裏嘈雜的吵鬧聲,隻是未見得耀眼的火光。隻要再向前行走一丈距離,拐過房角,就能看見那撲麵而來的火光。
他知道鄭宇已經洞曉了自己的底細,知道了自己隻是一個如不禁風的孩童,明白了他在苟皓麵前所鬧的彌笑話。鄭宇要洗刷自己的恥辱,掩蓋自己的醜聞,避免落人口食,為了美好的未來,為了光明的前途,他必須這樣做。
斬殺苟皓!
苟皓也已然明了。但他不能停下重於千斤的赴死步伐,為了那個女孩,為了那個為自己舍生忘死的女孩。
他要救下那個女孩!
隻要自己一力承擔一切,以死來洗刷鄭宇的顏麵,那個女孩就能得救。苟皓如是想道。
牆角就在身前,隻差幾步就能轉過去,同樣隻需幾步就會被等待的狠厲兵丁發現。他還有機會轉身離去,趁著微弱的月光尋找一條生路。可他沒有那樣做,緩慢而又堅定的步伐不曾停止,也不曾有絲毫畏懼。
火光映紅了苟皓半張烏黑的臉。
就在此時,就在苟皓將臉完全暴露在火光下時,一個黑影從苟皓身後串了出來,將苟皓前進的身體硬生生拉了回來。
淒涼的夜sè照耀著林立的假山與屋舍,在泥地上投模糊的黑影。
一座毫不起眼的假山下有一個人工開鑿的洞府,洞口高七尺有餘,洞內如同金鑾雄殿般開闊。幾個身形彪悍的虯髯大漢勾動著熊熊烈焰在木炭上燃燒,烈焰旁邊站立著一個肉油橫飛的胖子,胖子麵前是一位被鐵鏈栓鎖的女孩。
女孩眉清目秀白嫩的臉上洋溢著青息。
郝然便是鄭宇與柳芳華。
“芳華,本主沒有記錯的話你在七歲便入我鄭家為奴,一直至今。”鄭宇盯著麵前臉sè蒼白的柳芳華道。
柳芳華低著頭,沒有回答。
“由始至今整整九年,你也由一個懵懂的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本主也算是從看著你長大待你不薄,更曾想還你並為你尋得一處好婆家,擺脫孤苦無依的身世。哪知道你卻如此恩將仇報,為了一個相貌醜陋的孩童背叛本主。”鄭宇見柳芳華不語,打起了感情牌。